国公府?
她掀开车帘一角,暗中觑了一眼。
旁边是一辆四乘的高大辇车,朱漆青络,刻玉镂金,富丽华贵。
四匹枣红骏马额头上俱饰以金当卢,长鬃密披,四肢健壮,威仪凛凛。
容因眸光扫了一圈,没有错过亭盖右边不起眼处坠着的那块玉牌。
那上面刻着一个“黔”字徽记。
是黔国公府的马车。
怪不得连随行的仆从都如此气焰嚣张。
只是不知车驾内,坐的是何人。
略一思忖,容因掀开车帘,微微福身,行了一礼,才道:“我家车夫技艺不精,惊扰了贵人车驾,还望贵人莫要见怪。”
刑二听过后,暗暗皱眉,一脸不快。
倒不是因为夫人贬低他,而是这桩事本不是他们的过错。
方才他架着马车从巷中驶出来,对面那辆马车却要从大街驶进巷中。
按理说本应当就是对面马车让他们先行,等他们离开,才能让出巷口这块地方,让他们过去。
谁知两驾马车擦身而过时,那国公府的刁仆却突然朝他们的马匹掷来一块石头,砸中马腿,这才惊了马。
若不是他及时扯住缰绳,最后只怕他们的马就会直直蹿进闹市中,酿成大祸。
刑二凑到容因身侧,低声道:“夫人,是这厮朝咱们仍石头,才惊了马。”
容因眸光微闪:“我知道了。”
马车里无人作声。
容因再次朱唇轻启,不卑不亢道:“只是贵府的这位小哥方才朝我这车夫投掷石子,害他伤了手,还请这位小哥能向我家这车夫赔礼道歉。”
她先向对方致过歉后,再让对方家仆同刑二道歉,便不算下对方面子。
即便对方此刻不肯,回府过后,想必也会对这嚣张的家仆加以惩戒。
如此一来,她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果然,她此言一出,方才那气焰嚣张的家仆狠狠剜了她与刑二一眼,却不敢则声。
“道歉。”车里传来一道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小厮顿时蔫下来,像头温驯的绵羊,不敢有丝毫异议。
他咬牙看向刑二,不甘不愿地道:“这位……兄弟,是我不好,同你赔个不是。望你……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这瞎了狗眼的一般见识。”
刑二哪里看不出他眼底藏着的怨怼。
然而余光瞥见容因略显苍白的侧脸,终究还是忍下这口气,冷嗤一声:“罢了,确实不能同你这种人计较。”
狗仗人势的东西,早晚有一日得自己栽个跟头。
国公府的马车驶入十字巷口。
马车里,坐着一个身着藏蓝袍,留着小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身形瘦削,手中捻着一串玛瑙流珠,那双眼幽深如黑潭,眼角狠狠下撇,眼尾锋锐如钩,透着狠厉。
“方才那小娘子,就是祁昼明的夫人?”曹思诲看向对面一身玄裳的青年,不紧不慢地问。
“是”,那青年颔首,又试探着问,“那今夜,可要连她一起……”
“不必,我不过是敲打敲打,给他提个醒,莫要将手伸得太长,还不至于去动他家眷。若他能就此知趣地收手,便再好不过。”
“儿子明白。”
曹宣敛眸,那双生得与曹思诲如出一辙的眼睛里闪过阴狠。
这几日漕帮那边传回消息,说前些日子有永清殿的人混入漕帮。
但他们得知消息时,那人已从漕帮离开,因此所查为何便不得而知。
父亲一向忌讳这个,从前祁昼明查案,三不五时动了父亲的人,父亲只当他是领了皇命办事,便也不与他计较。
可如今他胆子太大了些,竟敢直接查到父亲头上。
今上对太后娘娘一向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