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她又道:“还请大人将东西还与我,不然我便只得再绣一个赠人了。”
祁昼明眉心微蹙,眼底的笑意散去。
“崔容因,你在闹什么别扭?”
那香囊上绣的螭龙纹与他衣衫上的式样、颜色都相同,一眼便能瞧出来是送他的。
可东西送来了,她又要拿回去,甚至扬言是要送予旁人的。
这些他都可理解为是她面皮薄。
但方才那句话,若他还听不出她是在赌气,便是他没脑子了。
他语气不善,容因更觉得委屈。
眼眶悄悄红了一圈。
她垂下眼,淡声道:“我没闹别扭,大人误会了。若大人执意不肯将香囊归还,容因告退。”
她径直向外走去,然而刚迈出两步,肩膀忽然一沉。
他的大手按在她肩上,稍一用力,便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似乎是瞧出她神色黯然,祁昼明换了口吻,语气和缓许多:“听说你今日带懿哥儿出府,可是他惹你不快?或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没有”,容因抬起头,强撑出一抹笑,“大人多虑了,我们今日在外头玩的很开心。”
“哦,对了”,容因忽然想起今日在各家铺子买的那些东西,“今日逛铺子时见到了许多好看的衣裳首饰,一时没忍住,买多了些,铺子里的掌柜明日便差人来取银钱。若大人觉得我挥霍无度,便让刘伯拿我的嫁妆来补上便是。”
只是原本她想着若有机会,便将原主那些嫁妆变卖了,把钱送去给她的生母吕姨娘。
若真是今日被她挥霍掉了,她还得想法子再挣钱把这一份补上,倒是有些麻烦。
都怪他,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钱,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这样一想,她心底的怒气更甚。
她说话时,祁昼明眸光深凝着她。
恐怕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强装不在意时,眼神总会往左上瞟。
他本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今日昭宁同他说的那番话。
“那便是我惹了你不快?”他微微倾身,凑在她耳边,嗓音低低地问。
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耳侧,少女白皙的脖颈浮上一层粉意。
容因眸光微闪,敛眸道:“没有。”
她口不对心的话却轻易被他识破。
祁昼明自以为抓住了其中的关窍,温言道:“前次是我不对,未曾顾虑你的感受。”
他回去之后思虑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多不妥。
小姑娘才遭了劫难,受了惊吓,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却被他按着狠狠打了一顿。
不论是出于什么缘由,都不应当。
但想起那日她说的那番话,他几次想同她解释,却又始终理不清头绪。
否则今日他也不会去寻昭宁。
那丫头说话虽口无遮拦,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至少,无论如何,他在意她。
怕她出事,怕她受委屈。
至于是出于何种感情,他并不想深究。
她是他的夫人,他这份在意本就应当。
于是他说:“我向夫人赔罪,如何?倘若今日那些不足以让夫人开怀,明日我便让刘伯再给你取三千两,你拿去玩。”
容因一脸诧异地抬眸,被他的大放厥词惊得险些忘了生气。
三千两,拿去玩?
祁家的家底究竟有多少,能让他随随便便就说出把三千两银子拿去花着玩这种话?
前次她去田庄时,便知道祁家的田庄并没多少。这段时日,刘伯也曾提起,家里的收入主要都靠街上的几间铺子。
至于铺子有多少间,收入多少,她不曾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