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耳昨晚脑子跟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
从他和路默认识,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吃饭,路默第一次给他讲题,他原以为自己都记不住了,但清晰到当时路默的眼神、神态、说话的语气都像昨天刚发生的。
好多被他忽略的小细节都被重翻了出来,他记得自己不爱吃抹茶,把蛋糕上的抹茶粉抹掉给自己;书包里扔进去的鼻雾喷剂;搬新家时把他六年前的睡衣也搬了过来,还专门留了他的房间……
柏耳拿手机看微信,路默昨天晚上说完后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早上小薛更新了两条动态,拍了路默在化妆间闭目化妆的照片,好像是今晚有一个慈善夜。
他心烦的直接屏蔽了朋友圈,划拉了半天后又屏蔽了回来。
他给路默发微信:“你现在忙吗,我有事儿给你说。”
过了两分钟,对面回复:“明天见面说”。
柏耳怕自己见到路默开不了口,昨天有黄月然和柏桃桃在旁边他都心慌意乱,一见面不更兵荒马乱。
他很怕见到路默。
隔着块屏幕安全感强很多:“不见了,我微信上给你说。”
对面没回复,他自顾自打字,斟酌着精挑细选,纠结的删了又加,加了又删,详细打了快一千字解释并道了歉,说明白了亲他、粘着他都只是因为游戏,让路默产生了误会很抱歉,直到第一节课上完,他才甩了甩敲手机而酸痛的手指,最后补上一句:
“我觉得我俩还是做朋友好,毕竟我是个直男。”
打完后他深呼吸了口气,闭上眼,狠狠戳了下屏幕发送,接着小心翼翼睁开眼。
大红色的感叹号,下面很小的字号附赠了句“消息发送失败。”
柏耳:……
路默你大爷!
艹!
路默不光拉黑了他微信,连带着短信也不回,柏耳没办法了,忐忑的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秒接。
柏耳想骂街。
老狐狸。
他没好气开口:“明天下午两点,我学校门口见,过时不候。”
说完也不待路默说话,就挂了电话。
说是两点,但柏耳提前两小时就到门口大榕树下站着等了。
他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好,头一次这么没耐性,昨晚恨不得穿着睡衣跑到路默家给他说清楚。
他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他和路默不能这么下去,甚至都不要做朋友了,直接暂时不要联系了,两个人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个一年半载的,不比什么都冷的快。
路默就是一时冲动,大不了冲动的时间长了点而已,在国外五六年两人没联系不也好好的。
再说路默喜欢了他六年,他却讨厌了路默六年。
他是个直男不说,就凭这点他就不可能和路默在一起。
不联系好,不联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不联系,心又莫名会心慌。
熟悉的黑色SUV停到了柏耳面前,柏耳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冷,要冷”。
这是他和路默的最后一面,说清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两人的分手仪式,也是两人的关系的终点。
谨记,拒绝得要够狠,表情要够冷,快准狠的斩断一切可能性。
谨记,冷、准、狠。
柏耳重复了三遍后,冷冷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像参加追悼仪式一样严肃冷漠的转身扣安全带。
他不小心瞥见路默右手小指上的一道划痕。
划痕的口很细长,像是刀划伤的,看上去有点深,周围泛着血丝,敷衍的贴了个创可贴,但是已经歪了,没什么屁用。
柏耳艹了声,顿时冷准哼的三字箴言被抛到脑后,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