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吓人。
“我没事。”陈琅握住了棠琳的手腕朝他轻轻地摇头。
这场荒诞离奇的闹剧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收场,但是棠琳本就从山上坠落受过伤,对上粗犷的邹斯看起来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邹斯走南闯北多年胆子和气性非常人所能比,但他短暂地忘了棠琳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
棠琳浓密的睫毛扇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如同稚子般纯净的笑,明眸皓齿地说:“我也是不小心的。”
明明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偏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下一秒,只见棠琳一脚踹在邹斯的肚子上,速度极快,力量极大,邹斯发出一声怪异地闷哼朝身后的火堆跌去。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高昂的声音在寺庙回响。
“救我!救我!”邹斯在火堆里发出尖利地叫唤,贾炜走过去一把拽起了他,邹斯的身上沾了火,他在地上狼狈的打滚灭火,广盈脱了衣服朝他身上打,众人乱成一团。
棠琳十分惬意地扭了扭脖子,雪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无比恶劣的笑。
陈琅感觉世界在眼前扭曲叫嚣,所有人的面孔都变得模糊不清,一种强烈厌弃的欲从心底生出,他感觉全身脱力。
然而事与愿违他并没有跌倒地上,棠琳弯腰一把横抱起他。
陈琅常以棠琳年龄尚小把他当小孩子,而忽略了他是一个身材修长,力量卓越的男人。棠琳稳稳地抱着他朝前走,从陈琅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瘦削苍白的下巴。
他听见棠琳沉郁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哥哥,这场戏要开始了。”
然而陈琅已经无力分辨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陈琅开始反复的做梦,噩梦。
他在梦里看见羚羊的头颅,兔子的皮毛,白茫茫的雾几乎遮天蔽日,他横渡一条河流,低头一看,那是一条由血铸成的河,鲜红的水与遮天的白雾相互融合。
他浑身是汗,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水,水。”他喃喃地念叨着。
下一刻冰凉的液体就被送入了他的嘴里,滋润了他干枯的喉咙。他如同获得了救命的甘泉,他的嘴唇追寻着水源,着急地吞咽,水淌湿了他的下巴,又流到了他的锁骨上。
“别急慢慢喝。”这个声音沉郁而富有磁性,如同聆听天籁一般,带着诱惑的吸引力。
那人端着那杯水如同掌控着生命的甘泉,让陈琅自甘地追寻着,渴望着,从而得到他的馈赠。
或许是陈琅的反应取悦了他,他不再忽远忽近地移动着水杯,而是像造物主一般把水送进他的嘴里。
陈琅喝完了整杯水,他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上方的人:“陈琳?”
棠琳眼睛微眯,嘴角上扬,笑得有些阴测测。他扶着陈琅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垂眼淡淡地看向陈琅,摇了摇手里的水杯,问道:“还想喝水吗?”
“想。”陈琅点了点头,他脑子里混沌一片,像是有无数的水倒灌进去,哗哗地响,吵得他头晕目眩。
“哥哥,我是谁?”棠琳轻轻柔柔地询问着,却犹如蛇缠颈侧吐着红色的蛇信子嘶嘶作响,暗藏阴森。
陈琅脑子变慢了,他每次发病时就这样,感觉视网膜呈现的世间变得膨大而扭曲,总有怪诞的东西试图从他的耳朵钻进去吞噬他的脑髓。他抬起手去摸棠琳的脸,冰凉细长的手指在棠琳的脸上游移着。
一股馥郁而冷凝的味道直冲棠琳的鼻腔,像是被暴雨冲刷过的冷杉,疏离又微苦。或许是在寺庙待久了,陈琅身上还沾上了焚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幽幽的,如同一把钩子,让人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