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盯着他问。
屋子的光线很暗,全靠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棠琳的脸上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头痛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病态。
“不告诉你哦。”棠琳笑了一下轻轻地说。
陈琅却觉得他笑得有些渗人。
划拉一下,冲锋衣的银质拉链被他拉了上去,坠在下巴前一晃一晃的,衬得下颚轮廓更加清瘦。
陈琅有些不安盯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勉强地笑了笑:“七点半要吃早餐的,别忘了……”
“好。”棠琳淡淡地点头。
陈琅看着棠琳推开房门,偌大的风从外面灌进来,春天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尤其是天还未亮,山上的寒气又重。他看见棠琳身形晃了一下,一把扶住了门框,然后微弓着腰,停在原地不动了。
“棠琳!”陈琅被他的异常吓了一跳,立马下床走向他。
他听见细微的啪嗒啪嗒声,接着垂眼一看,地上滴了鲜红的血。
“你怎么了。”陈琅扶起他。
只见棠琳鼻孔里不断流出鲜血,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看起来骇人极了。陈琅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不轻,连忙扶着他往床上走。
刚到床边棠琳就整个人脱力地倒了床上,他个子极高,陈琅也连带着被他摔在床上,他手臂被压着难受得闷哼了一声。
陈琅连忙爬起来,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用衣袖去擦棠琳鼻腔下面的血,可鼻腔里不停有新的鲜血冒出来。
他着急地起身准备去拿医药箱,不料棠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极大像是要碾碎他的骨头一样,他回过头去看棠琳,只见他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从喉咙里面吐出几个字:“你去哪?”
他的声音沙哑,可能是血液倒流回喉咙里原因。
“拿医药箱。”陈琅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
棠琳松开了他。
陈琅拿了医药箱,顺便把蜡烛点燃了,屋子一下恢复了光亮。他到床边见棠琳用手捂住了鼻子,鲜红的血便从他的指缝渗出,流到苍白的腕骨上,蜿蜒的血迹红得惊人,看起来极为的刺目。
蜡烛点燃室内光线变得明晰,陈琅这才注意棠琳的耳朵里面也渗出了血,淌得脖子上也鲜红一片。
不过短短几分钟,竟然流出那么多的血。
耳孔、鼻腔、喉咙都在出血,即使陈琅不是医生也猜测到了这可能是内脏出血。棠琳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即使一开始看起来很好,身体机能的反应时间却比较慢,内脏器官一定是受了影响,现在才慢慢的出现症状。
陈琅虽然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可打开医药箱时指尖都在发抖,药都拿不稳,他翻出一瓶云南白药,把药瓶盖子里面隐藏的一颗药丸扣了出来,这个东西叫保险子,可用于内伤出血。
他掐着棠琳的下巴把这颗药塞进了他的嘴里,他着急地说:“往下咽。”
棠琳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手却死死抓住陈琅的衣角。
陈琅见他吞不下去,含了一口水贴着棠琳的嘴往里面送,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溢出来,把下巴上的血都冲淡了,陈琅死死地掐着他的下巴,用舌头推着那颗药送他嘴里。
见棠琳吞下去,陈琅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有些抖:“是不是难受,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就能下山了,到时候送你去医院。”
他拍着轻轻地拍着棠琳的胸口,不知道是安慰棠琳还是安慰他自己。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人的。
必须要快点下山。
棠琳的睫毛颤了颤,他偏头看向禅房那打开的大门,黎明还未到来,寺庙依旧是一片漆黑,那只鸡自从不打鸣了之后,接近天亮的这段时间安静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