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嘴角微抽,“陛下,心是假的,但珠是真的。”
嬴政嗯了声。
贝硕又拿了几颗半天生的珍珠献上,“陛下,这些半天生的珍珠若不入药,佩戴无碍的。因为长成时间短,更适宜养殖。”
其中有她们做实验切开的半天生珍珠,珠核已经与珍珠融合,只不如无核珍珠更纯质。
徐希奏请,“陛下,淡水珍珠,虽不如海珠珍稀,但年份久的珍珠,亦是贵族喜爱之物,此地养殖试验已出成效,可以推广。不仅珍珠有用,蚌壳亦可磨粉入药,或制成饰品、珍珠肥皂、饲料等物。”
“养殖珍珠蚌耗时日久,且需养殖之术,短时间难见功效,于黔首不利。就以种植芋头、油菜、稻谷、茶树为主,养殖鱼鳖鼋鼍。养殖珍珠蚌一起推广。”嬴政直接下令。
“陛下英明!臣这就找人制定开发计划。”徐希应诺。
嬴政又令,“年后,
把萧何调任南郡郡守。会稽郡暂提徐该郡守。”
徐希目光幽深,“陛下还念着萧何,却不把他调任咸阳?”
“你想把他调任咸阳?南郡又交给谁?”嬴政扬眉,好整以暇等着她胡沁。
“陛下,萧何有风湿病,还挺严重。每到阴天下雨就腿疼。在会稽郡久居水边,病情一直未控制住,且他如今也上了年纪,是不是该调任咸阳再历练历练?”徐希笑嘿嘿求情。
嬴政望着她不语。
徐希又好言相求,“陛下,派几个年轻体壮的来,如何?”
“朕看你想派谁?”嬴政沉声开口。
“我大兄徐该治理武原县近十年,教导有学生弟子,亦通种植养殖之术,他在会稽郡年数不短,是时候把他调离繁华郡县,到内陆体验一下疾苦了。还有公子高,既已成了家,下一步该立业了,他治地强民很有一套,正是当用之时。”徐希要把萧何调到咸阳,周勃、陈平还不足以上位,只有萧何有可能。
嬴政愣了一瞬,举荐她大兄徐该倒无碍,以他之能足以担得起郡守一职。没想到她会举荐赢高。
“看年底考评。”
徐希笑着应声,“诺。”
定下洞庭开发之事,嬴政君臣南下到长沙郡,听完此地郡守县令长汇报政务,就拐道去了岳麓书院。
南方两座书院,一个在会稽山的会稽书院,一个就是在长沙郡的岳麓书院。
此地楚风盛行,贵族士子们亦保留着楚人思想,学篆书隶书,亦行楚字,唱《楚辞》,即便天下大行仁政,亦多有不服者。
岳麓书院中的夫子多是楚地士子,授予了朝中博士职位,老师出自学堂,同样授了博士职位,共同执教。
嬴政目光毒辣,只问了一圈话,就确定夫子夹带私货,书院中的学生亦有猫腻。
“书院山长是谁?”
“正是鄙人,范增。”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上前回话。
徐希听这个名字,失笑,“岳麓书院山长任不平呢?”
“上一任山长卧病在床,于上月请辞,鄙人是新任岳麓书院山长。”范增面色不改,沉声解释。
“先生何故来做山长?”徐希拱手请教。
“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范增抬起下颌,缓缓而道。
“先生既有心,可要福为您卜上一卦?”徐希拿出龟壳。
范增微微眯起眼,“不劳烦左丞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鄙人能教一日书就教一日。”
荆轲已经很久不曾看到徐希拿龟壳给人算命,结果他竟然拒绝。再看面前这个叫范增的,已经一脸死相。
嬴政所见,上一个被她掏出龟壳算命的是扶苏,卜算结果,自戕而亡。她只算死,不算生。
徐希自顾的把龟壳扔在地上,“险象重重,九死一生,此为凶兆。先生,背疽而亡。”
范增旋即愠怒,“左丞相慎言,老夫已到了耳顺之年,虽
命硬体健,却听不得诅咒之言。()”
徐希望着他笑出声来,“哈哈哈,先生勿恼,我给人卜算常常不准的。⒑()⒑[()]『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项羽在她手中,陈平也在她手下,对付这范增老头,不用打别的牌,一个陈平就摆平他。
陈平接到她的眼神,盯着范增打量。
范增脊背发毛,看着徐希眼底满是戒备,朝嬴政拱手,“陛下还有何话要问?”
嬴政现在想知道徐希搞什么名堂,吩咐下去,“在书院暂住。”
范增眼中暗光闪过,垂眸应声,“鄙人这便去安排。”
看着他退下,徐希歪头,小声跟公孙萚道,“他好像觉得我比陛下还可怕。”
公孙萚点头,“你卜算很准,他虽长寿,却亡命于野。且心中有鬼。”
“仅凭卜算就认定他心中有鬼,难以服众。需得有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徐希回他。
“他乃楚人,若有鬼,定投楚王后裔。”公孙萚提醒她反向去查。
嬴政突然出声,“你们二人嘀嘀咕咕什么?”
徐希回头,笑道,“陛下,我们声音不大,您应该听到了。”
嬴政:“......”
扶苏很想问,“左丞相如何看出这位山长有......鬼?”
“因为他叫范增。”徐希回他。
扶苏眨了眨眼,“......天下叫范增,不止一人。”
“因为他是六十多的范增。”徐希微笑。
扶苏:“......”
徐希转头就把陈平请到跟前,与他商量调查范增之事,“陛下欲整顿书院,十日应该够了。”
“主君为何这个眼神看我?”陈平被她打量的直犯嘀咕。
徐希叹道,“若查出东西,你可能要留下了。”
陈平愣了,“我?山长?”
徐希点头,“此地不平,非能臣不足以摆平,而你,恰恰就是陈平!”
陈平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歪理!
“范增呢?他能直接坐上山长之位,必有大才。”陈平觉得此人很有威胁。
“若从,我便带走,若不从,逐之。”徐希冷声。
陈平看她眼中都是杀气,哪里是逐,分明是杀,“主君不可贸然行事,此乃楚地,楚人多憎恨秦,即便如今亦没有消解。几大书院刚刚立住,若此时在书院大开杀戒,势必引起楚人逆反之心。陛下出巡在外,安危为重。”
“冯劫跟随出巡不在咸阳,王翦老将军基本不问政事了,范增能升任山长,全赖李斯之功啊。”徐希是真心想和李斯守望相助,他这个人嗅觉高,能力极强,只要陛下在位,他能一心为陛下卖命。结果往她这里硬塞把柄。
“李斯已年至古稀。”陈平早看他不顺眼,但她不欲动李斯。
徐希认同的点点头,“糟老头子真能活。”
“主君此话应念给陛下听。”陈平翻她一眼。
徐希念了,不过念不是李斯,而是范增,“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
“朕看你想用此人?”嬴政以为范增与荆轲一样。
“这老头,估计用不了。臣先去探探?”徐希问。
嬴政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
范增任山长后,公务繁忙,讲学时辰减短,多数在处理书院事务。听徐希来拜访,直接回绝,“此时正忙,左丞相请回。”
侍从出来传话,“山长有要务正忙,左丞相请回。”
徐希啧了声,先行告辞。
室内,项伯担忧道,“范公,徐福善谋,你拒而不见,只怕她会怀疑。”
“她便是怀疑又能如何,我并无触犯秦律之处,山长亦是凭才学升任。而书院中的学生士子又非我招收,我不过升任十天,她又能奈我何。”范增轻哼。
项庄青涩的脸上满是怒厉之色,“叔父被她罚去给暴君修陵墓,堂兄亦被骗至咸阳学堂。如今搞这一套做派,不过就是想把项家赶尽杀绝。”
项伯横了一眼过去。
项庄闭嘴,抿着唇,神情不忿。
“眼下要救三兄还得靠阿藉的军功。”项伯沉着脸拧眉。
“可打探到去向?”范增问。
项伯摇头,“阿藉并不在名录之上,只知道在王贲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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