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萚本以为要在外等些时辰,结果她那么快就返回了,“没见到人?”
徐希无奈的应声,“嗯。”
“他没有富贵之相。”公孙萚皱眉道。
徐希推着他回去,“能拉还是拉,毕竟老人精对付老人精,强过我们小年轻。”她想看看范增对上李斯,谁能干得过谁。
公孙萚看她一脸搞事情看热闹的架势,笑着拉她坐下,“你想干什么?”
“我不准备忽悠他,准备去讨教。”徐希想翻账本,想到未入秦拜官时的账本都在系统背包里,根本拿不出来,目光瞬间阴翳。
“阿希?”公孙萚紧了紧手臂。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之前荆轲刺秦后,有人给他送钱结交,记了很多账,我们游学楚国,更是记了不少。账本却忘放哪了。”徐希解释。
“我可以卜算,他既在此担任书院山长,必定会有人来投他。”公孙萚道。
“我先去会会他。”徐希扬起笑。她给范增留了话,他定会主动来找她。
没两日,看着嬴政的人把书院症结揪出来,范增有些坐不住,主动邀请徐希品茶下棋。
徐希直接回绝,“本相政务繁忙,没空。”
侍从神色微变,认为她心眼小,在报复之前回绝之事。但又看她书案上堆了两摞奏疏,笔下一直未停,只得返回禀告。
项伯冷哼一声,“架势倒是摆的足。”
范增听后,并不气恼,“她这是在告诉我,她心眼小,让我小心应对她。”
吩咐侍从,“过两个时辰再去请。”
“诺。”侍从应声。
连请了三趟,徐希处理完手边的政务,跟嬴政通禀完,这才腾出空来他这里赴约。
范增在棋室煮了茶,设了棋盘。
棋室中一股沉香淡淡漂浮。
徐希进来扫了眼,直接不客气的接手了小泥炉,拎起茶壶倒了点茶水,打开香炉倒进去,“既品茶,不需要焚香。此事不雅。”
范增没在香里动手脚,暗嗤她小人之心。
徐希朝他笑了下,又从善如流地接过煮茶的活儿,茶煮好,她又加了些自带的花冠进去,茶香和花香融汇,扑面而来,给范增倒了一盏,“先生尝尝这茶如何。”
只一瞬间,范增觉得他这棋室成了徐希的地盘,他成了客。
看着杯盏中飘香的茶汤,怀疑她在其中做手脚。
徐希挑眉,“先生不敢喝?”
范增气呵一声,“有何不敢。”
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这茶经过左丞相的手,确实幽香不少。”
“大秦经过我的手,也香了不少啊。”徐希笑着抿茶。
范增眸光微变,“左丞相倒是少有的奇女子。”
“不比先生,逆天而行,不顾黎民百姓死活。”徐希呵呵道。
范增的茶喝不下去了,冷声道,“此话从何而起?”
“从你称我左丞相而起,我既为丞相,那就是大秦朝臣。”徐希望着他意味地解释。
范增盯着她半天,改了口,“女公子大才,不知来寻老夫有何指教?”
“叫我徐子。”徐希不悦的提醒。
范增:“......”
“太羞耻了,叫不出口?这有何羞耻,我著书立学,修建学堂,如今五大学堂都在用我著的书讲学,我注解的诗书典籍印刷最多,我的弟子学生最多,难道还当不得一声徐子?”徐希反问他。
她确实厉害,范增竟然无话可反驳,朝她拱手,“徐子有礼,不知徐子有何指教?”
“不是你邀我来下棋的?”徐希疑问,两眼真诚极了。
范增微笑,伸手,“还请赐教。”
徐希一手茶盏,一手执子,“让你三子。”
“徐子不要小瞧老夫,老夫十岁学棋,浸淫棋艺五十载。”范增气道。
“那你让我三子,我不打没反差的仗。”徐希直接道。
范增已经被她搞不会了,这是个什么人!?
徐希落下三子,占住边角和中轴,示意他开始。
范增已带了气,落子思虑就不周了,又被她先下了三子,不出意外,他输了棋。
“看到没,这就是反秦的下场。”徐希扔下棋子,端起茶盏。
范增心中暗惊,警惕瞬间拉满,面上笑意不改,“徐子说笑了,如今可有反秦者?”
“有啊,我之前游学时,因手下护卫荆轲大名远扬,结交的贵族豪绅如过江之鲤,记了一本子。”徐希一脸正色道。
范增提起心,微眯着眼望着她,“徐子以为,他们会反秦?”
“非我以为,乃你以为。”徐希呵笑。
范增不说话。
徐希把棋子一个一个收起来,拿出一张皮纸伸开,又拿碳笔随手画下舆图轮廓。
“这是作何?”范增出声问。
“给你讲一下,要反秦,如何成功。”徐希嫌弃道。
范增:“???”
徐希直接开讲,“大秦如今江山不稳,刚刚统一,民心不归,然经过十年教化,治地强民,不少百姓都过上了比之前富足的生活,起码温饱不成问题,天灾也不再害怕。不少百姓都认可始皇帝乃明君贤君,横扫六合乃是停止六国战乱,给他们粮种让他们吃饱穿暖活了命。此乃民心也。”
“而朝中大臣,即便在朝中打掉头,都心向大秦,心向始皇,文臣武将各司其职,治国的治国,护国的护国。此乃软硬实力也。”
她不愧是秦国的女丞相,看到的问题都不一样。范增倒是镇定下来,听她讲。
徐希抬眸问他,“你要反叛,会从何处下手呢?先生但说无妨,此乃你我二人辩学推演而已。”
范增不信她,反问,“如果是徐子,你要反叛,会从何入手?”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徐希不紧不慢的写下这句。
“哦?”范增假意不解。()
徐希直接在舆图上画圈,“地势决定,从北往南打,占据北方中原优势,比从南往北打要更容易。你若选南方,天然优势便在于野战。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粮草、兵力均来自于民,所以,第一步,不仅是积粮,亦是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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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了,筑起高墙,内外隔开,庇护百姓,使其安居乐业,教化百姓,使其归心,亦使其成才得用。传扬美名,自有来投的百姓壮大队伍。”
“有人就有兵力,需要兵器甲胄,最好先占据一座矿山,铜铁最好,若是金银便与人交易,为防显眼,可鼓励开荒,让百姓以他们之名去购买铜铁做农具,再回收农具打制兵器甲胄。前提是你把庶民当人,爱民如子。”
“第三步,无论谁问,谁试探,都不承认有称王之心,仁爱大义的旗子扯好,上恭下谦,敬天爱地,只盼天下太平,百姓安稳。即便别人起兵,你也是劝阻的那一个,为天下百姓好,坚决不打仗,战乱伤民。”
“如此贤名出来,再招募一些有野心的谋士和将领,平息战乱就退回根据地,使天下百姓思君念君盼君。最后积攒足够实力,举起正义的大旗,逼不得已出兵清君侧,平天下,救万民。再逼不得已被万民请命送上帝位。”
她说着,手中碳笔画着,箭头直指咸阳王宫,重重画下一星。
范增心下震撼,面上不显露,冷笑,“纸上谈兵耳。”
“你觉得行不通?还是认为其他人不会反秦?”徐希问。
“看似有理,却行不通。”范增摇头。
“请先生赐教。”徐希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