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偏过头看着他,关切道:“怎么了?还是很担心会回不去吗?”
灶门炭治郎大力摇头。
少年人梗着脖子意义不明地“唔唔”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声询问,“钟离先生,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您有带伞吗?”
“下雨?”摩拉克斯轻声复述一遍,他抬起眼睛看了看乌云沸腾的天空,“这里的天空,一直是这副样子。”
灶门炭治郎露出不明觉厉的表情。
似乎是觉得让异世来客和自己一起枯坐多少有些不妥,神明站起身,向少年发出邀请,“要和我一起走走吗?”
灶门炭治郎自无不可。
神明绣着暗纹的黑色鞋底落在草地上,灶门炭治郎跟在他身后,看他的柔软衣摆随着沉稳的步履晃出优美的弧度。
走了没几步路,摩拉克斯突然伸手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示意灶门炭治郎上前,语气中带着笑意,“这个气味,你是不是在哪里闻见过?”
灶门炭治郎还没看清那个小盒子长成什么样,一缕幽静都香气就拂上他的鼻尖,他脸上有点泛红,点点头。
摩拉克斯体贴地没有点破他到处乱飘的眼神。
但他还是有点好奇眼前的年轻人为什么会是这副反应——这是方才路过璃月港时,认出他的子民赠送的香膏,他将来应该是用了这盒香膏的,但一盒霓裳花的香膏,为什么灶门炭治郎一闻就要脸红呢?
于是他问:“可否告知未来的我拿这香膏做了什么?”
面对他的询问,灶门炭治郎支支吾吾,“那个……就是……”
……怎么办,要说吗?
眼前这位过去的钟离先生
让他第一眼就想起了产屋敷的主公,那位声音轻柔,慈爱而无私的主公。
钟离先生的身后,肯定也有很多视他为支柱与旗帜的追随者吧。
那么要对他说吗?灶门炭治郎左思右想,化身女相潜入花街,甚至因为像天仙一样所以成为了名噪一时的花魁什么的……
在他面前,年长者还在舒缓他的情绪,“没事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灶门炭治郎咬咬牙,一鼓作气,“那么,我说了!”
·
实话说,没听懂。
摩拉克斯右手虚握,抵在下唇,认真看着面前的少年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给他重现当时的情景。
然而不明所以的拟声词实在是有点多,摩拉克斯梳理了一下,只听出他们为了杀死一种名为“鬼”的生物要男扮女装潜入花街,而自己也跟着过去了。
他感慨一声,“这么说来,鬼真是一种很危险的生物,作为斩鬼人,想必相当辛苦。”
灶门炭治郎挠了挠后脑。
那段时光哪里是寻常人能体会到的艰辛,以至于在世间的鬼消失之后,他常常在夜晚失眠,疑心会有鬼出现,日轮刀不在身边,仿佛下一秒鬼的利爪就会抹过他的脖颈,消灭鬼之后,还有那么多个一时间没能适应的,无眠的深夜。
但他只是说:“都过去了,钟离先生。”
“都过去了,已经没有鬼了。”
摩拉克斯转头与他对视。
这次的梦魂,发色和瞳色都是暗红,神情让人联想到燃烧着的薪柴。
燃烧着的薪柴。
璃月的君父回首,靖世九柱还未远离他的视野,从谷底耸出一角。
神明曾告诉他们,长夜当落。
于是他们前仆后继,托举起了拂晓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