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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先生好容易心软哦,”黑发少年捧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年糕,向对面的大人吐槽,“明明是个外热内冷的家伙,而且真实性格可糟糕了,一点也不把人放在眼里。”
“所以说,从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想问了,”银发的剑士捏了捏鼻梁,“乱步,云先生是你父母的哪位友人吗?”
“哼哼,不是哦,”江户川乱步欢快的晃着腿,笑眯眯的像只衔着小鱼干的黑猫,“是乱步大人自己的朋友!乱步也是云先生的朋友。”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骄傲的补充道:“最好的朋友哦!”
“云先生跟我说,他要拿走一个朋友的传家宝,有点小小的愧疚,”江户川乱步摇头晃脑的说,“真是的,明明是为了那个朋友好嘛。”
那份传家宝根本不承认云先生的朋友,如果不被人抢走的话,云先生那位骄傲的朋友在继承家业时发现这一点应该会很崩溃吧?
“明明还有很多别的有趣的计划,”黑发少年故作成熟的叹气,“心软,太心软了云先生。”
听江户川乱步碎碎念了很多天的福泽谕吉无奈的扶额:“所以说,那到底是哪位云先生啊……”
“不要着急嘛,大叔。”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得很有节奏,夕阳懒散的洒在街道上,将稀稀拉拉的树影也拉得狭长,像门帘一样挂在路面的石板上,显得悠闲又自在。
江户川乱步再掏出他那个技术很超前的手机看了一眼,似乎有点紧张。
“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他笑着将手合十,不知道朝哪个方向的哪位神明拜了拜,“或许今天就能让你见到云先生哦,大叔。”
云先生说,他要“换地图”了。
对于乱步而言,这意味着他会再一次穿透世界的屏障,像之前那样来到其他的世界。
云先生说,他接下来的落点也是一个“横滨”。
云先生还说,这个“横滨”也有港口黑手党。
“拜托了,不知道叫什么的神明大人,”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因此虔诚的请求道,“既然都是这个横滨的话,让云先生再一次来到我这里好不好?”
虽然一个世界同时会存在数不清的平行宇宙,但是,但是……
已经被流云眷顾过一次的名侦探贪心的想,万一这一次,也是他所在的这个“横滨”呢?
“乱步,你这样心不诚,神明就算真的存在也不会回应你的,”福泽谕吉头疼的说,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搞不好还会生气的做出惩罚吧。”
然而江户川乱步只是执拗的看着店外的某个方向,眼睛亮晶晶的数着时间。
云先生有描述过前两次那只小狗降落的时间和地点的。
再结合云先生大致的离开时间,乱步可以推算出一个可能的范围。
这次的落点应该是海边呢。
他看着夕阳的痕迹逐渐爬满了街道,也听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得喧嚣,手指不知不觉的把衣摆抓出了深深的褶痕。
所以,云先生会来吗?
“滴答”
“滴答”
“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墙上的树影从越拉越长,到逐渐与四周融为一体,再到被“啪”的一声整齐亮起的路灯照得躲到了另一个方向。
在街边的店里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黑发少年也蔫巴似的低下了头,连发丝都像是滴着水一样下垂:“看来是不会来了,我们走吧,大叔。”
福泽谕吉看着这个神情低落的小少年,无言的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为这一晚上的枯坐感到不满。
江户川乱步掏出手机气呼呼的给对面发消息,他们的上一段对话还停留在他跟云先生炫耀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大叔。
【到了没?云先生?乱步想看看新地图!】
然而,信息并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在短暂的缓冲后被发送出去,而是在后方弹出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少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不会吧……”
“大叔,神明大人真的降下惩罚了……”
黑发少年猛地扭头看向福泽谕吉,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神色,像是一个在夏日祭的末尾被同伴留在了原地的孩子,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云先生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