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打结的意思,不仅仅是说这三个世界在融合——其中“PASSION”的世界还早就跟横滨这边绑在了一起,它俩的[基石]早在玩家还没来到横滨的时候就已经暗戳戳的联系上,两个世界合二为一。
更重要的是,现在,除了玩家和三位初始部下,没人说得清这一切究竟是以怎样的顺序发生的了。
彭格列理所当然的认为正确的时间顺序是瓦利安云守身死-到横滨修养-返回到十年前的并盛町获取彭格列指环-回到十年后的彭格列,不过最后这一步出了点“小”岔子,十年火箭筒没有把他送回该去的地方,而是再次来到了横滨。
可是【超推理】能看到更多,于是也就被混淆得越多——又或许没有,但他知道怎样才能利用那些违和来误导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云先生是先来了横滨,然后才去的彭格列噢,”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在你那边那位脾气好得不行的守护者,是从我们这里学会了怎样面带微笑的。”
太宰治早在江户川乱步说话的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十年?
原来如此。
怪不得乱步这么积极的完成他拜托的事情,还特意去海边捡回又被炸了一次的“告死乌云”。
原来他早就认识小野先生,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早。
黑猫仰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戴着眼镜的名侦探:到头来,这家伙才是藏得最深的敌人。
但此刻,太宰治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反而还跟着江户川乱步的话连连点头,一是因为名侦探说的一点没错,二是因为,他们面前还站着共同的敌人“彭格列”。
“告死乌云”在亲卫队队长时期,根本就是一台彻头彻尾的人形武器。
笑容和鲜花?
这是两个仅仅跟那位亲卫队队长放在一起就违和得令人反胃的词。
是港/黑和暗霄让他变得逐渐更像一个鲜活的人,而非站在那里就让人联想到灾难和死亡的“乌云”。
当然,告死乌云对此给出了了不得的回报。
不管是允许暗霄部队的追随,还是出手改变港/黑某些人的命运,或者认认真真的给港/黑首领当了五年利刃……
嘛,也难怪港/黑同样不愿意放人。
“这样吗,”泽田纲吉看上去有些讶异,但是看玩家脸上没什么变化,也就只是点了点头不追问更多,而是话锋一转,“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以先来后到评判的吧。”
“小野和我们有那么多年的羁绊,彭格列也好,瓦利安也好,因为是‘后来者’所以输给‘前人’的话,大家会伤心的吧,”彭格列十代目露出了平静而怀念的笑容,直接越过名侦探将视线投向黑发男性的方向,“毕竟我们是无数次,依靠互相搀扶走向生路的伙伴啊。”
战场上的情谊可不会听人讲什么时间什么道理。
那些混战中一刀拦下偷袭向你的子弹还笑着提醒你注意安全
的人,进攻时一个眼神就大笑着陪你放弃防御一往无前的人,结束战斗后扛着你或者被你扛在肩头边互相挑衅边约架的人。
或者再详细一点,战场上与你紧紧相抵的后背,坠落时死死抓住你的手,爆炸中蛮不讲理的围住你的幻术和幻术中悄悄伸过来的莲花,还有肩头逐渐熄灭的心跳与呼吸、逐渐冷却的血液与汗水。
以上情况只要遇见任何一次,就足以让两个不那么熟络的家伙在战后变成可以一拳砸在人家病床上骂他居然装死吓人的战友。
更别提,以上每一条都是瓦利安云守的切身经历。
“听上去好像是挺吸引人的,真好啊,长达三年的‘战友情’,”江户川乱步把“战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什么,“那你一直以来在怀疑什么呢?怀疑你所谓的‘战友’、‘伙伴’吗?”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好奇,然而言语却化作了最为锋利的剑,漫不经心的将被寻回犬压在床上,下巴还挂着一只垂耳兔的棕发青年划得遍体鳞伤。
要不是太宰治本人还在被褥上磨爪子,玩家都要愣神一下到底谁才是操心师。
“可以了,乱步。”
玩家将手按在了江户川乱步的肩膀上,轻巧的把人拉得离彭格列远了一点,一方面是让他别再刺激可怜的彭格列,另一方面:“伤患禁止剧烈活动。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出出气,但,别这么激动。”
对于死了也不过是换个存档继续玩的玩家来讲,一周目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比起角色死亡,更令他不满的一直都是彭格列方面的隐瞒。但那都建立在——这只是个游戏,的基础上。
可如果一切都是现实……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的战场残酷到每天都有人丧命,整个家族,甚至还有同盟家族的存亡,数不清的性命全部维系在泽田纲吉的判断上,玩家理解他的选择。
“彭格列,抬起头来,”黑发红眸的男人一身闲散的常服,语气一肃,却令泽田纲吉恍惚间看见了那位只要站在那里就足够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瓦利安云守的姿态,“十年前废柴阿纲的表情,在如今的你脸上可一点也不相称。”
泽田纲吉沉默的起身,之前被织田作之助一爪子镇压的柔弱模样就像是一个无聊的玩笑,事实上,他轻易的挣脱了所有小动物的压制,以轻柔的手法将所有人摘下来放到一边:“嘛,因为阿纲说你总是在保护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