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责任,看到跟自己大儿?子没差几岁的少年难免多照顾了一些。
有一天她走?进毡帐, 听到痛呼和哀嚎声中夹杂着一声迟疑的“阿妈”,十三岁的折惕失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方?向,他烧得稀里糊涂,把扎那颜认成了过世一年的母亲。
有很多人觉得扎那颜像一个?可靠的阿姐,但?那个?时候更多的人认为她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女人,能从兀猛克的一众儿?子里选出服休,唆使他弑父篡位,又把他的心牢牢攥在手里,完全没有想过是兀猛克仗着单于的权势横刀夺爱,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各种各样的目光她见过太多,直到那天,扎那颜看到了和逐旭讷看向自己是如出一辙的神?情。
坦白来说,逐旭讷没有御下之力?,并不适合接任单于之位,但?他是自己和服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怀上的,逐旭讷出生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漂泊羁旅,对他疏于照管,才?造成了他跳脱无拘的性格。
偏偏逐旭讷又格外豁达洒脱,跟天生少了一根筋似的,面对军中四起的留言毫不放在心上,也从不去追问为何他的年龄比自己阿爸称王的时间还?大一岁,望向他们夫妻二人时只有孺慕和崇拜,还?有满得像要溢出来的欣喜。
扎那颜那时起就知道,逐旭讷身边注定要有一个?心思重的人看着,但?那个?人既不能拥有太高?的权势,又不能对权势完全没有眷恋,最好是跟逐旭讷一起长大,建立过命的交情,又拥有不被磨难摧折的意志和柔软的心。
折惕失出声喊她的那天,她找到了。
虽然最开始是为逐旭讷寻找护卫的盾,但?日子久了,扎那颜也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有好东西也紧着他一份,从不藏私。
折惕失的天资在战场上发挥得淋漓尽致,扎那颜发现?他是一支及锋而试的箭,轻盈的箭翎是他充满执念的牵挂。
在耶达鲁从酒后的蛛丝马迹中猜测他的往事之前,扎那颜就听过他的倾诉,往前推七八年折惕失还?没有学会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心思,她看着少年人不停扣着草垛的动作,缓声说会把他的秘密藏在肚子里一辈子,连服休也不告诉。
与此同时,她也善解人意地决定把他那句迷迷糊糊的“阿妈”当成风中的一小声喧嚣,不去揭开他内心代表着苦痛的伤疤。
“灰色的眼睛……”易鸣鸢回想起程枭总是在黑夜中行动自如,寻找山洞时能够带着自己轻易地避开每一颗石子儿?,还?有冰天雪地中所有人都系上了布条,唯有他行于阵前,袒露一双仅仅被风吹得微红的眼睛,“他能漫天的雪色和黑暗中看清前路。”
扎那颜点头,“折惕失的阿妈是须蒙氏人,他们因为这种能力?,经常作为雪中的寻路人随军出征,但?是十年前须蒙氏人几乎灭族了。”
易鸣鸢懂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拥有着极强的能力?,也意味着面临同等?大小的风险,须蒙氏人即使不愿意开道领路,也有人强迫他们去做,加上探路本就是一项艰难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面临雪崩或者埋伏,可想而知人数会缩减得多快。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让程枭的阿妈避世而居,碰巧遇上了他的阿爸,开启一段孽缘。
阿妈不仅给了程枭一身血肉,还?送了他一双独一无二的的眼睛,这世上力?能扛鼎者多,但?是能在恶劣的天气下寻找到敌人的,只有他一个?。
易鸣鸢心沉到了谷底,“我?明白了。”
她和程枭两个?人之间不止有小情小爱,正如自己为了护住百姓的性命,始终坚持完成和亲仪式后过阵子再逃跑一样,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