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串小气泡咕噜咕噜地从心里冒出。
贞以落在两人身后,见状翻眼移开视线,咳声提醒道:“你们这站没个站样的,小心被人瞧见了到陛下那儿参你们一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涟绛闻言不情不愿地撒开手:“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与阿御又没别的事……那人间不是一起长大的人都还勾肩搭背呢,我们怎么就不行?”
“那是人间,”贞以无语凝噎,心说这人怎么傻子似的,“兄长以后是要……”
“贞以。”观御打断她。她只好瘪嘴将话咽回去,改口说:“反正你最好别有其他心思,免得到时候伤心难过。”
涟绛纳闷:“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心思?他与我一样,都是男子,我只是把他当我哥哥罢了。”
他这话太过直截了当,连贞以也难免发愣,再看观御时发现他面色更冷,几乎像是要将人冻住。
说话间三人已至南天门前,持长枪守在门口的神将瞧见观御,齐齐跪地行礼。
涟绛从未被人跪拜过,见这阵仗不由发怵,悄悄揪着观御衣角往他身后躲了又躲,悄声嘀咕道:“我还在这儿呢,他们这样拜你是不是不太好?就好像……连我也一起拜了似的。”
观御未理会他,朝那些将士微微颔首后抬脚便走。
被忽视的感觉并不算好,涟绛藏起心底那点失落,正欲快步追上去,贞以先一步拦住他:“兄长要去大殿,你我就不必跟过去了。”
“可是……”
“陛下只找他一人,你要没什么事,先回去歇息吧,我听说明日一早英婳仙师会带你们下凡历练。”
涟绛微愣:“下凡历练?”
“嗯,”贞以颔首,随后不解地看向他,“你不是也要去人间找心上人么?这不正如你愿。”
“可是这才刚过处暑,”涟绛垂头丧气,手摁在聚浪上,情绪格外低落,“我原本还想着明年开春去的……”
贞以看着他,只觉得他格外奇怪,整日里盼着去人间,等到真能去了又不开心。这时有仙娥匆匆赶来,说天妃找贞以有事,贞以只好咽下嗓子里的话,与他告别。
他独自一人在大殿外晃了许久,一直没见观御出来,才终于转身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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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御踩着月色回到长生殿时殿中万籁俱寂,他平日里没有点灯的习惯,是以入夜后殿中少见灯影,只有穿府而过的天河中飘着几盏莲花灯,或黄或红的灯色映在水面上,铺成点缀着零星几颗星子的夜幕。
天际圆月的影子落进天河中,微风撩过河面,将月亮扯成满河跳跃的金子。
他半低着头在天河边站了一会儿,缓慢地想起涟绛小时候曾因为贪吃掉入河中,吓得发了好几日烧,从那以后他便一直绕着天河走,像是河里有吃人的妖怪似的。
“殿下?”月行提着灯小跑过来,观御瞧见他时目光一顿。
自涟绛搬出去后,月行便随他一起去了水中月。往后涟绛再来长生殿,他都没再跟着,而是留在水中月替他掩饰。
月行看出他的疑惑,急忙解释说:“公子今天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没待多久又跑了出来,我放心不下,这才偷偷跟来了。”
观御往河边走的步子顿住,回头看向月行。后者摸摸鼻子,憨笑着道:“公子去了您房里,我想着他兴许是找你有事要说,这会儿屋里灯还亮着,他应该还没……诶,殿下!”
寝殿中无人,榻上衾被掀开一半,软枕也被弄歪一些,上面搭着一枝新折下的桃花,花上夜露未干。
月行紧跟着他入室,瞧清屋里景象时诧异惊呼:“公子刚刚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