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只得领命出去了。
秦御医松开指尖,好生劝慰道,“侯爷的脉象观之,劳心太过,您这是少年时落下的旧疾了。如今还不打紧,往后可要好好修养才是,否则要出大事的。”
“多谢御医,我明白。”
御医又将他左手上的纱布拆开,冷白如玉的胳膊上略现青筋,一道深深的刀伤从小臂处延伸至手腕,好在未伤及重要经脉。
薛玄看着那可怖的伤口,血才堪堪止住,不免叹了口气。
“侯爷宽心,我定然将您这伤治好,往后无论舞刀弄枪还是执笔抚琴,定然都和从前一样。 ”秦御医闻得叹息,还以为是忧心伤势。
他是御医院有名的国手,医治这种不伤及根本的刀伤,自认还是有把握的。
薛玄顿了顿道,“能不能在半月之内,将这处医治得连疤痕都不留下,就像从未伤过一样。”
秦御医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侯爷您说什么?”
“……没事。”
换过药又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御医便背着药箱走了。
侧生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侯爷,药好了。”
他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问道,“今日玉州疫院那边如何了?”
“新制的药方在久患蛊毒的病人身上略有成效,三成的病人不再吐血了。”
侧生将药碗放在旁边,又看了看薛玄被包扎住的左臂,长年无表情的面上难得浮起几分不忿,“他们怎么能这样……”
薛玄掀起被子将手臂盖住了,“碧引镇的死伤最严重,百姓有民愤也属平常。”
因为目的是抚慰民生,今日前往碧引镇的时候身边并没带什么官兵,免得让人觉得他们对百姓的态度是避之不及的,才会以官兵震慑。
他是被沈家村的村民持刀所伤。
侧生当时带着御医去看望患病的农户了,所以不在他身边。俞江知县年过半百,薛玄总不能拿他挡刀,这才会让那两个村民得手。
“可是、可是侯爷为大淳鞠躬尽瘁!哪怕是玉州、俞江的……他们怎么能!”
他只知道,在从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从国库拨出的每一笔银子都是侯爷为大淳赚回来的。
薛玄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现在你只是一个自小在山村中长大,依靠种田纺织为生的普通百姓。”
“即便我命人在州府河岸建造堤坝、在东海开通商贸、或在佛山建立互市,你会觉得这些跟你的小山村有什么关系吗?”
“你会因为薛家每年为国库赚了数千万两黄金而感激我吗?”
“或许,碧引镇的镇长已经是你此生所知最大的官了,你连薛玄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侧生本就不太会说话,他平日连芦枝都说不过,何况是薛玄,“可是、可是修桥铺路、减免赋税,这也都与您息息相关啊。”
“他们是大淳的子民,这些只是朝廷应该做的。”薛玄感受着左臂的疼痛,“伤我的那人,他的祖母、父亲、母亲……都因为蛊毒去世了。”
外面的世界和这个小山村离得太远太远了,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一辈子连山都没出过,碧引镇就是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一场无妄之灾却还是降临在了他们头上。
薛玄眸光一沉,“拿笔墨来,我要修书给陛下。”
侧生闻言连忙去搬了小炕桌来放在床上,又拿了笔墨纸砚,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侯爷,您受伤的事瞒着三爷,真的好么……”
“自然不好。”但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