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来去的人多,有几个等着拿药的小厮见他们穿着粗陋,便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言语间满是嘲弄。
“哪里来的泥腿子,你瞧他穿的鞋。”
“这样穷酸的人也能进京,城门的守卫是不是没长眼啊?”
“哈哈哈哈……”
李归冷冷看了那边一眼,丝毫不觉得难受,他心里在乎的从来都只有妻儿的安危。
欢儿却紧绷着小脸,张口就准备骂人,秀言忙捂住了他的嘴,“好孩子,咱先不骂,看腿要紧。”
那带头的是孙家的小厮,如今孙绍祖袭了官职,又与桂花夏家定了亲,眼看家世日盛,底下人便也跟着招摇起势。
他见欢儿瞪着自己,抬手便指了过去,“小兔崽子,你看谁呢?!找死是不是?”
惠心堂的一个小伙计闻声跑了过来,对那小厮道,“客人莫生气,这儿不是吵闹的地方,里头还有病人在熏眠呢。”
“你、你也没长眼是吧?还不把这一窝大小乞丐赶出去,省得脏了惠心堂这块地方。”
李归握紧了拳头,“你说谁是乞丐?”
“呸,瞧你们这穷酸样,连给爷提鞋都不配,还不是乞丐?”他又抬手推了推那伙计,“眼看是连诊费都出不起的人,你们还留在店里做什么?”
欢儿气得拉下娘亲捂在唇上的手,“烂了舌头没心肝的畜生,你家里人死绝啦嘴这么臭?”
整个惠心堂静了一瞬,埋头切药材的小学徒连汗都顾不得擦,刀片差点剐了手背。
那小厮反应过来,猛地推开拦在身前的伙计就要去打欢儿,“我撕了你的嘴!”
惠心堂内有维护秩序的守卫,见状便涌上来压住了人,李归趁机狠踹了那人一脚。
贾蓉今日得闲在城北闲逛,想起尤氏近来身上不好,见前边儿就是惠心堂,便有意抓两副补药回去,略尽孝心。
他才在门口下了马,便见到里头乱糟糟的,“这是怎么了?”
小伙计闻言跑了出来,贾蓉身有官职又与薛家有亲,是以惠心堂的人也都识得他,便如实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
“孙家算得了甚么,也敢在这儿耀武扬威,打出去。”
许大夫出去看诊了,堂内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拿不得主意,伙计便听贾蓉的话让人把那两个惹事的小厮打了出去。
那几人面上十分不忿,但到底不敢在薛家的铺子里闹起来,只得狠狠指了指李归一家,眼看是记了仇的。
欢儿虽学会了骂人,但没有真的见过打人,一时被那些挥着拳头的面目吓得眼眶都红了。
贾蓉见了此状,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心肠,让伙计去倒了几盏茶来给他们。
“谢谢哥哥……”
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就这么软声软气地道谢,看起来倒很懂事。
李归把孩子给了妻子抱着,对贾蓉抱拳致谢,“多谢义士出手相助。”
还是头一次听到旁人这样称呼自己,贾蓉的面色有些古怪,心中想着还是那孩子一声哥哥听来更舒坦,略点了点头便转身让柜台抓药。
没有了碍事的人,夫妻俩也总算能问伙计正事了,“不知许患中大夫是哪一位?我们有事要找他。”
伙计手上正帮着切药的小学徒剪药材,闻言道,“许大夫出去看诊了,而且许大夫这个月的诊期差不多都满了。”
“你们不如换个大夫看诊罢,这儿的原大夫张大夫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