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开着冷气,相比外面阵雨过后的闷热潮气熏得人昏昏沉沉，凉飕飕的空调风吹得人神清气爽。
许知坐下后，还是说：“我真的不需要做造型。”
齐窈窈跟司机说了个水疗会所的地址,然后升起车内挡板。
备考这么久这么辛苦，当然先做个SPA再去做造型。
齐窈窈跟许知说：“怎么能不做造型？我好歹是这次毕业聚会的‘赞助商’，要是穿得普普通通,岂不是很没面子？”
许知看她：“你哪怕是套个麻袋去，也是全场最靓的崽。”
齐窈窈喜笑颜开，显然相当受用,她笑着哼哼说：“虽然的确是这样~但今晚我怎么能套麻袋去呢？大家肯定都可劲儿了的打扮。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毕业季是告白季来着！！”
许知不怎么给面子：“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毕业季是分手季。”
“那是你不懂啦。”齐窈窈说：“我说的这个‘告白’，目的不是为了在一起，恰恰是因为以后不会见面了,不想给自己的青春留遗憾,才要告白的。”
许知听到她这样解释，说：“但是‘不能在一起’不就已经是遗憾了吗？”
齐窈窈被她问得愣了一愣,然后说：“那就是让遗憾减少一点？总之，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珍贵的心意嘛。难道没人跟你告白过？我不信。”
许知微微偏头回忆。
齐窈窈见状，立刻说：“肯定有的！你长这么漂亮,学习又这么好，性格还这么好说话……”说着说着，齐窈窈自己酸溜溜起来，“从小到大跟你告白的人肯定很多。”
许知已经想出答案，没回答，而是反问齐窈窈：“你呢？跟你告白的人多不多？”
齐窈窈立刻声势浩大地说：“我？那当然比你多啦！你想啊，我不仅学习好、漂亮、性格好，我还很有钱。”
许知：“……”
“我比你多出一个优点,追求者怎么也比你多四分之一吧？”
“没人追过我。”许知说，说完又觉得不对，改口：“除了你。”
齐窈窈震惊，“真的假的？！”
许知却说：“零的四分之一倍也是零，你也没人追过你？”
齐窈窈说：“……”
许知见她默认，并不意外。
可齐窈窈很快就幽幽说：“是。的确没人追过我……”
“我不信。”许知说。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太完美了吧！他们觉得配不上我，所以都不敢来追我。”
许知：“……”
齐窈窈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许知立刻应：“你说得很对。”
齐窈窈见许知这样配合，顿了顿，说了实话：“好吧，其实我性格不好，所以我优点跟你一样多，你有我一个追求者，我也有一个……”
“我记得是初中那会儿吧？一个男生拿着玫瑰花来向我告白，
家里好像也挺有钱的，但我看着很不顺眼，而且当时朱莉她们也在，我觉得被这样的男生告白好丢脸啊，于是当场把他贬得一文不值。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跟我告白了。”
许知轻轻挑眉。
齐窈窈语气一点不失望，说：“朱莉她们说我话说得太重，但我很庆幸我当时那么骂了。就是这样，后来才没有别的人来纠缠我，不然我岂不是要烦死？”
许知笑起来。
齐窈窈看向她，“你别不信呀。”
许知：“我信。”
许知把话题绕回去，“那我陪你去做造型吧，我就不做了，我不习惯。”
齐窈窈：“你早晚要习惯的！！”
齐窈窈看着她，说：“别怕嘛，顶多给你换身衣服换个发型，再简单修理一下，比如嗯……”
齐窈窈开始仔细打量许知，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仔仔细细看。
但她女朋友长得是真好看啊……
这精致完美的三庭五眼，完全不用打理。
齐窈窈最后低头看向许知的指甲，找到了，立刻理直气壮说：“你指甲有点长了，得修一修！”
许知抬手看。
的确有一点长了，因为要准备高考，她差不多有四五天没剪，现在长出了一两毫米左右的白色指甲。
许知：“……好吧。”
“嗯嗯，其实睫毛也要夹一下，你睫毛长，但不卷，你得像洋娃娃一样翘起来呢！”
许知跟着一想象，立刻皱眉，“不要。”
齐窈窈再看许知的脸，“那你擦点腮红吧，再把眼线画长一点点，这样就会有妩媚感。”
“不要。”
“知知，我发现你的脸什么妆容都可以化诶！因为三庭五眼很标准，又是鹅蛋脸，如果你去玩cosplay……”
许知看向齐窈窈，眼神有点震惊。
齐窈窈立刻吐吐舌头，打住，说：“你放心，我才不会让人把你打扮得特别漂亮。那么漂亮去干嘛呀，让其他男生女生告白吗？我又不傻！”
齐窈窈：“我就不一样了，他们没人敢跟我告白！”
许知听到这话，视线看向车窗外，心想并不一定。
那个林靖之，甚至胡小华，说不定都会向她表达好感。如果原因是为了不让青春留遗憾的话。
许知忽然想到什么，收回视线问齐窈窈：“窈窈，你是为了我才转学进一中的吗？”
齐窈窈脸微微一热，反问：“你猜？”
“我记得你说你妈妈撞见你在家里举办派对、不务正业，才想把你转学到一中，但你不乐意。”
齐窈窈装大尾巴狼，深沉地说：“是有这么一回事没错。”
许知目光安静地注视着她。
齐窈窈见许知没反应，悄悄抬眼看，正好就对上了目光，撞上那包容又温柔的目光时，齐窈窈瞬间弃械投降了。
“我的确是想要跟你交朋友，才又跟
妈妈提起这件事的……”
许知：“交朋友？”
齐窈窈不知道许知想听什么()，脸红了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小心说：“交女朋友？”
许知：“但你是在你妈妈生日过后，才有了同性向的认知吧？”
“是这样没错，可我是我妈妈的女儿，我遗传了她的性向也没毛病啊！”齐窈窈看着许知，又举了个例子，说：“那个男的向我告白，我无情拒绝掉了，但现在想想，万一换成是个漂亮女孩，我说不定就……”
许知：“你只会拒绝得更快。”
齐窈窈疑惑：“咦，为什么？”
许知说：“在朋友们的面前被女孩告白应该更觉得丢脸吧？”
齐窈窈立刻不服气：“你觉得被我告白很丢脸是吗？”
许知回想当初那晚，说：“当时其实已经有点猜到了，所以有过心理准备，再听见，也就没那么震惊。”
齐窈窈：“只有这样？就没有一点点开心吗？毕竟是被我这么优秀的人喜欢呢！！”
许知：“倒没有，恐慌可能有一些。”
齐窈窈不解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情绪，“你为什么会惶恐？”
许知没回答，只轻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看向车窗外。
大概是知道自己守不住底线，平静的生活会被彻底打乱的惶恐吧。
这个世界上，谁被这样真诚热烈地追求着，还能无动于衷？
她不能。
甚至，早在做下那个约定之前……
齐窈窈：“知知，你在想什么？”
许知看着外面，说：“你说的那个店前面好像没空车位了。”
齐窈窈说：“这个别担心，我是svip会员，有专门车位的，店里人会帮忙开去停！”
齐窈窈带许知做了个SPA，两个多小时后，一起去了以前常去的造型店。
齐窈窈说造型要艳惊四座，其实就是开个玩笑，时间根本来不及，她主要是带知知去做SPA放松压力。
一群高中生，她需要艳压个什么劲儿啊。
化妆师给她捯饬发型，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酒店地址和宴会楼层发出去并且艾特全体。
许知就坐在齐窈窈身旁的座位上，造型师正在为她做发型，刚刚已经简单地处理过长发，稍微剪短并且打薄。
许知现在正觉得脑袋轻飘飘的，重负直接轻了大半。
造型师将她发缝一八分，蓬松地编了个个四股辫，绕到耳后用一字夹固定，再稍微整理一下。
只是换了个发型，许知就有些不认得自己了。
她转过头看齐窈窈，就见对方还拿着个手机忙着发消息，有时候来不及就直接发语音。
齐窈窈的头发柔软蓬松又卷着，因为脸型漂亮，什么发型都能hold住。
发型师熟练地给她挽出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以便戴项链。
齐窈窈好不容
() 易跟同学沟通好，抬头看一眼化妆镜，就发现造型师给自己弄这个，她想起来当时光顾着吩咐对方给知知怎么做了，没说自己的。
齐窈窈忙说：“不用盘起来，就跟知知那样，简简单单给我编个四股辫就好。”
做完发型，换上裙子。
齐窈窈又在橱窗里挑选了一对漂亮的发卡，一个别在许知头发上，一个别在自己头上。
然后齐窈窈牵着许知的手，看向镜子，“怎么样？看着就是一对吧？”
许知看镜子。
她们穿着款式不同但颜色相近的珍珠白裙子，齐窈窈是泡泡袖的一字肩长裙，她的是束腰裙。
齐窈窈是栗棕色的长卷发，而她是黑长直，所以同样的发型，效果也截然不同。
一个可爱，一个……知性？
看着的确很般配。
齐窈窈在镜子里看到许知笑了，心里抹了蜜一样甜蜜，她轻咬住下唇，很快又重新补了个唇釉。
齐窈窈订了个五星级大酒店的宴会厅。
宴会厅在四楼。
给了人数规模和性质后，宴会厅布置桌台和场地全权交给酒店方，齐窈窈只偶尔跟进一下进度。
虽然订的时间很匆忙，但大酒店自有大酒店神奇的效率。
下午四点多，酒店方就交来了完美答卷。
毕业聚会也是谢师宴，林靖之跟齐窈窈商量过后，把一班的所有任课老师都邀请了来。
之前和一班聊过，毕业后一起订个中餐厅的包厢。
这样两个班的任课老师能互相串门，不用特意单独转场。
但由于齐窈窈订的大酒店，场次消费实在太高，一起不了一点，所以只能麻烦老师两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