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自控力很好,暂时抛开念头后的确没多想，当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精神饱满。

一旁椅子上叠放着干净的短袖裙裤,许知拿过换上。

周为香早晨四点多就起床做早餐了，包粽子、蒸米糕，见女儿起床,笑着问：“睡得好吗？”

“好是好，就是睡得太久了。”

许知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睡不到天亮,好几次醒来看时间,都才五点多。”

“是你平时都学习到太晚了。”

周为香说着把粽子从热汤里捞出来，拆了绳剥掉外面的粽叶放盘子上，又把米糕盛出来切四方块。

她端到桌上,笑眯眯对女儿说：“吃了糕和粽,一定能高中！”

许知笑起来，这种吉利话,妈妈在她中考时也说过，她说谢谢妈妈，然后叫道：“妈妈你也快来吃吧,别忙了。”

“好，就来。”

吃完是周为香骑着电瓶车送许知到校。

前一晚下过好一阵暴雨，尽管路上早已经没了痕迹，但天气却不像往常那样闷热。

舒适的晨风吹过，许知心如明镜。

今天亲自送孩子来学校的家长很多。

三轮车、电瓶车、私家车……

除了每年开学，一中就没这样热闹过。

主要一中是考点，有许多其他学校的考生过来，以免中途出现意外,大多早早抵达。

路上倒不挤，好几个红绿灯路口前就有交警来往巡逻，疏导交通。

因为手机不能带入考场，许知只拿着必要的证件和文具，然后在校门口跟妈妈告别。

考场早在前一天就跟齐窈窈一起看过了。

她在高二教学楼B栋二楼，齐窈窈在高三教学楼四层。

两人的确碰不到面。

考生来得早，监考老师来得更早，在考场前门守着，一一核对证件和学生，然后放考生进去。

核对的是个中年男老师很面生，许知没见过，应该是外校的。

而那位老师看见许知身份证的时候，轻轻抬高了下眉，看向许知。

许知保持礼貌的微笑。

高考生不能穿校服来考试，但架不住“许知”这个名字很有知名度，不仅在一中，其他学校同样。

统考的时候，总是拿着她的分数来估算试卷难易程度。

外校老师显然是认出来了。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把证件还给许知，让她进去。

许知找了下自己的位置，在教室正中间，前后左右看起来都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当然，就算是本校的，只要是其他班许知也都不认识。

别人倒是认识她。

但跟她无关。

距离开考还有十几分钟。

许知坐下来后就看向考场入口，又想，不应该这么早进来的。虽然不同一个考场，但过去看一眼再回

来也来得及……

才这么想，许知看到什么后，表情愣住。

核对的老师看着准考证上的名字，没印象，再看看面前漂亮灵动得过分的女生，说：“你是不是……”

女生脆生生道：“老师，我不在这个考场考，我是过来找人的！”

“找谁？”

齐窈窈望着老师：“我找许知。她来了吗？”

老师：“……”

不等老师说什么，许知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门口。

“知知！”齐窈窈看见她，双眼弯弯，有些兴奋，“你来了就好，我还担心你不能准时到呢！”

许知笑起来。

齐窈窈就是来看她一眼，说：“好啦，那我走咯，知知加油啊！拜拜拜拜！”

“你也是，加油考。”

老师看女生挥挥手就走了，连忙叫住她：“诶同学，你的身份证没拿回去。”

齐窈窈回头看，才发现，“哎呀，差点忘了。”

“这么粗心，待会儿考试可得细心点啊。”

“嗯嗯！我会的！谢谢老师！！”

高考第一天，上午考数学，下午语文。

齐窈窈走了没几分钟，又进来三三两两个考生，然后考场里的座位就坐满人了。

老师过来核对信息。

开考前的预备铃响起时，另一位监考老师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装着试卷的密封袋。

考场里很安静。

落针可闻，所有学生都在抬头看。

一个监考老师在数试卷，另一个监考官在黑板上写下考试时间、需要注意的事项。

为了防止作弊，试卷分为AB卷。

答卷先下发，填好姓名和准考证号后，监考老师教贴信息条形码，再发试卷。

不准动，只准看。

当考试铃声响起时，监考官的声音极其威严地响起：“考试开始。”

许知过了一遍题，难度中等，都是些烂熟于心的知识点。

只有两三个稍微生僻些的考点。

不过她也给齐窈窈复习过。

时间悄然而逝，考场内陆陆续续响起翻页声。

有同学草稿纸不够用举了手。

核对信息的监考老师拿了几张A4白纸，脚步又轻又快给她送去，返回时再看看谁草稿纸用差不多了，给一张。

经过许知的时候，他特意停下，多留心看了眼。

却发现许知的草稿纸跟她脸一样干净！题目进度做得不慢，不过每道题只有极少数的步骤写在试卷纸上，大概是方便回推验算。

考试到后半程，天慢慢热了起来。

怕风扇声音太大，监考老师开了空调，运作了半分钟就安静无声了。

许知做完题目，心里差不多稳了，这些题窈窈应该也会。

窈窈比较薄弱的两个考点，这次运气好，只出在比较简单的选择题上面。

她开始从头检查。

除了许知气定神闲，其他考生眉头紧皱，咬着笔杆，草稿纸上写写又划掉重新计算，显然问题不小。

许知检查第三遍的时候，有其他考生提前交卷了。

之后，陆续交卷了三四个。

许知坐在座位上，直到打铃。

监考老师喊考试结束，所有人不准再写了，然后分头迅速把卷子一一收了上去。

许知走出考场。

跟开着空调凉飕飕的考场里不一样，热浪扑面而来。

原本安静的校园瞬间热闹许多，考生们鱼贯而出。

许知让出位置给他们走。

齐窈窈离校回家要经过这边，所以她就在这等一会儿。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了。

齐窈窈还担心许知不会等自己呢，见她站着，立刻抬手开心地喊：“知知知知！”

不仅许知看向她，周围同学无论男女都看向她，女生长着一张校花脸，笑起来却不高冷矜贵，反而可爱讨喜，令人如沐春风。

一看就是性格很好的人。

许知迎接了几步，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齐窈窈亲昵地穿过许知的臂弯，眼眸弯弯，微仰头看她，“这次一定是有知知学神保佑我了，好像考得都会！！”

许知眼底的笑容加深。

考试结束，考生们如退潮的水都往门口而去。

外面是五颜六色的伞，家长们或戴着墨镜，或穿防晒衣，密密麻麻摩肩擦踵，不比考试的学生人数少。

许知一只手抬着护住，免得齐窈窈被人群冲撞，再带着往边上人少的地方走，“你妈妈来接你吗？”

“她忙着呢，没空，司机来接我。”

“好。”

“但我想去你家蹭饭，可不可以呀？”

许知只想了几秒钟，就应声：“也可以。”

周为香十分欢迎她来家里吃午饭，心知女儿不会考差，所以只问齐窈窈：“窈窈考得怎么样啊？试卷难不难？”

“还好。”齐窈窈笑容可掬，她并没有特别讲究餐桌礼仪，一边吃一边笑着回答说：“那些题知知都教过我，这次如果我考得很好，我就要请知知吃大餐了，都是她保佑我！”

周为香被逗笑，“教给你的知识是你自己掌握的，怎么是她保佑你。”

齐窈窈说，“阿姨，那你是不知道，知知在一中可是学神呢！一中很多学生大考前都要拜一拜知知，在校论坛抽签让知知保佑。”

周为香听得乐不可支，“你们小孩真爱玩。”

上午考试结束很早，下午的语文开考较晚。

齐窈窈不回去，在许知家小小午睡一下再直接去学校。

周为香还要回学校，让窈窈睡知知卧室，知知来睡自己卧室，因为两边都是单人床，两个人睡太挤了。

许知没答应，只说在沙发上躺一下就好。

许知前一晚

睡太久，其实不困，只闭目养神，忽然感觉空气中慢慢变香了。

她睁开眼。

看到齐窈窈像是小猫一样安安静静蹲在不远处看向这边。

许知愣了下，坐起身问她：“怎么了？”

齐窈窈却立刻有些慌，“知知，我吵醒你了？”

她刚刚出来明明脚步很轻，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的。

许知：“没有，本来就没睡着。认床了，睡不着吗？”

齐窈窈仗着周为香不在家，走到沙发边，靠进许知怀里，“不认床，认人。知知，你抱我一会儿吧，我其实超困，昨晚都没怎么睡好，现在想睡一下，但睡不着。”

许知揽过她，下颌轻轻抵在她额前，“嗯，我抱着你，你睡吧。”

客厅的空调是周为香走之前开的，有段时间了。

两个人靠在一起，倒没那么热。

前后也不过两三分钟，许知就听到了齐窈窈香甜均匀的呼吸声。

她低头看睡着的齐窈窈，眼神很温柔。

然后在这样的呼吸声中许知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睡了半个多小时，许知没等闹钟响就醒来了，见齐窈窈还在呼呼深睡，小心地调整姿势，将她放到沙发上睡。

手臂被枕麻了。

她捏了捏，悄然起身去洗漱。

齐窈窈是听到闹钟才醒来的，午休睡得很足，但还有点儿恍惚，她坐起来，一条腿盘起来坐着慢慢清醒。

片刻后，面前落下来一片阴影。

齐窈窈迟钝地抬头，然后就尝到了一个带薄荷味的吻。

齐窈窈一下什么惺忪都消失了，瞬间清醒过来，她捂着嘴，瞪大双眼看向许知，闷闷惊道：“知知，我还没刷牙呢！！”

许知笑：“那去刷，电动牙刷头就在边上盒子里，你换上用就好。”

齐窈窈连忙跑去洗漱，出来时已经精神奕奕，她兴冲冲扑进许知怀里，双眼亮晶晶的：“好啦，现在可以继续亲了！”

许知却很有原则，“现在不亲，马上就要考试了，保持头脑清醒。下午考完再亲。考得好就亲久一点，考得不好，就只能亲一下，嘴巴碰嘴巴那种，不伸舌头。”

齐窈窈：“！！！”

齐窈窈立刻皱皱鼻子，“你等着，我这次语文要考得比你还好！”

“好啊。”许知笑，“我等着。”

楼下等着的齐家司机送两人回到学校继续高考。

路上，许知让齐窈窈注意作文审题，齐窈窈没有自大，特别乖地听着应着。

语文考试，书本上的东西不难，难在课外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