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颜往里去,她们身后跟着迎亲队,震天的乐终于在府门关上那一刻停了。
门童亦是入了府,站在门里,守着门:“宾齐!”
刷——
密密麻麻的红花纸从天而降。
楚若颜低着头,瞧见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踩在花纸上,在那上头留下沾有泥的鞋印。
沈府是富贵人家,亭台搂阁飞檐青瓦,宏伟壮丽端方有序。
入府便是一个极大的前院,奇花异草假山溪水,到正厅去拜堂,要走过一座小桥,经过一条长廊。
楚若颜路过桥端,往下瞧溪水,红灯笼的光线映在波澜的水面,随着夜风掀起的水波,枯叶下荡出一条翻白肚皮瞪着眼的死鱼。
她浑身发凉,跨出的每一步都是虚的,低声问道:“潇潇......有人吗?”
潇潇搀扶着她:“有,两个人。”
楚若颜毛骨悚然,手中紧攥程今生给的香灰,杀喜鬼时,幸好情急之下摔出的是系统复制的,不然那袖珍版,还不够给这府里的妖魔鬼怪挠痒痒。
鬼入尸器时,潇潇感应不到,但她能准确的确认,在一片杂乱中有两个人的气息。
楚若颜:“沈老爷和沈公子。”
刚走下小桥,潇潇骤然止步。
楚若颜:“怎么了?”
夏玉澜蹙眉道:“还有一个新娘。”
“什么?!!!”
一股风过,长廊的灯光被吹熄,过了一会儿又复燃,整个长廊一直处于忽明忽暗。
拐角之处,站了位女子,褪色的嫁衣绣着金色大囍,盖头坠着福结流苏。
她扭过头盯向她们这方,长廊的灯每暗一次她就会出现在一个新地方,时远时近,像个调皮又好奇的小姑娘,偷偷瞧两眼,又害羞的急忙躲起来。
潇潇:“若颜,羡慕你有个盖头,不然真是会吓死。”
灯光一闪,响起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此时,那新娘正是站在她们面前,一股水的浓腥味扑鼻。
楚若颜低着头,看见了一双湿漉漉从水里捞出来的绣花鞋,地板上湿了一摊,她的裙摆与双脚被一根锁链捆住,锁链后头拖拽一块大石头。
灯光再次闪烁,眼前的绣花鞋不见了。
这是?!喜鬼?!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杀了吗?
又出现一个?
潇潇:“不见了。”
“嗯?”
“新娘消失了。”
就连地上那摊水迹也消失了,仿佛这新娘从未出现过。
楚若颜:“潇潇,今日你杀的鬼可是这般模样?”
“是,一模一样,仅是喜服不同。”
正厅门槛前摆着一个火盆,下人蹲在火盆边,竟然用手扶着滚烫的铁盆边!
没有知觉,面不改色僵硬笑着。
里头正中央大囍字下,一身红衣的人,转过身来,是个喜司仪,他的双手贴在身前,两手腕挨在一起,奇怪的姿势站着。
“新娘跨火盆!”
楚若颜拎起裙摆,抬腿跨了过去,身后的红色火焰,嗡一下,冲天高,带出诡异的绿火。
衣袖从潇潇掌心滑走:“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