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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兄弟

谢星珩摇头:“读啊,等他回来就继续读书。”

读书哪能没有用。

另一边,江知与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丰州县,家里只有宋明晖在。江承海收到津口县的来信,就急忙忙赶了过去,没跟江知与碰上。

江知与把岚哥儿留家里,先送谢川去大哥大嫂那儿。

到了庄上,他跟陈管事他们碰个面,看看王管家,赶着夜色降临前,又去舅舅家坐坐。

这回紧着去津口县,他不在丰州久留,有事等他返程再说。

在家休息一晚上,他带着孩子跟宋明晖住一屋,三个人说说话。

江知与想把岚哥儿留在丰州县。

“你好久没见到爷爷了,就在这里陪陪爷爷好不好?”

岚哥儿很为难。

爹爹是一个人,爷爷也是一个人,两个都好孤单,可他也只是一个宝宝。

他这个为难模样,把江知与跟宋明晖都逗笑了。

江知与帮他做决定:“你陪陪爷爷,也帮爹爹尽尽孝。”

岚哥儿答应了。

他这样,完全看不出幼崽期的霸道急躁。

江知与摸摸他的脑袋,知道小哥儿跟小汉子的差异应该在他心里埋了很久,让他性情也发生了变化。

次日一早,江知与起早赶路。

他私下里跟宋明晖说:“爹爹,我一直想教他俩习武,总没抽出空闲,这回回家,你看看哪位师兄有空,让他来教教岚哥儿。庄上有马匹,他是个性烈的,让人好好护着,试试看能不能驯服一匹马。”

驯服一匹烈马,给孩子带来的信心极大。

江知与学会骑马的年纪是十岁,徐诚比他早一些,是七岁。

徐诚是偷偷学的,马上下跳跃着要把他颠下去,他紧紧拽着缰绳不放。

那时个子小,人都被甩在半空飞了,还能被缰绳吊着。

好多叔伯都吓坏了,一群人围着马转,帮着他拦着马。

徐诚趁机爬上马背,又趴在马身上由着马儿胡乱颠。没一会儿就能骑着马跑了。

小哥儿比小汉子还勇敢。

他希望他的岚哥儿早点开心起来。

没什么东西是小汉子能学,小哥儿不能学的。

至于南地,等孩子再大一些,心思坚定了,再带他去看看。

宋明晖应下了,让他路上别急。

“正月里的事,

你们现在过去,丧事都赶不上。人到了就是心意,别太赶。”

江知与知道的。

没有孩子同行,他带着两个护卫,轻装上路,一路骑马。

路上没碰到江承海,父子俩前后脚进入津口县。

津口县的变化很大,最明显的就是它的出口。

那座延绵的山脉下方,在原有的落脚点之外,又新增了数个落脚点。

越靠近津口县,路况越好。他们一直在坚持修路,至今没有停歇。

新县城已经规划完成,在做基础建设。

这个计划早就通知了,又因房屋要盖好多年,各族对新县城的城区持有观望态度,时不时还嘲讽两句。说县里浪费银子。

而原来的以族群为街区的房屋分布,并未发生变化。

这几年百姓日子好过了,陆续盖房子,把早早成亲生子的孩子们分出去,让家里宽敞些。到处都扩大了,江知与很难找路。

因他是骑马来的,穿着不显,周身气质好,百姓们以为他是来做生意的,有人主动搭话。

听说他是来找江致微的,百姓们再看他,就感觉眼熟了。

“哦哦,你是江家的,江大人的堂弟!”

江致微成亲时,江知与来过。百姓们知道江致微有个长相出众的弟弟。

这几年江知与没来这里,但果酱加工厂的生意挂着“江家”的牌子。百姓们对他们家的议论不少。传来传去,就知道他长得好。

有人带路,江知与很快到了江致微家。

江致微搬家了,为着办公方便,搬到了城区。

原来可以住县官府邸,因江老三常上门闹,他便没去。

家里白事已过,奠仪都撤下了。屋里冷冷清清的。

卫泽的小妹卫蜜在家帮着带小孩子,卫泽则在做饭。江致微跟江承海在屋里说话。

江知与过来,先跟卫蜜碰面了。

卫蜜又把卫泽叫出来。

家里空旷,喊一嗓子不隔音。

没一会儿,江承海跟江致微也从屋里出来了。

他俩都两鬓斑白,一时分不清谁老谁少。

江知与眼泪滚落。

“爹,堂哥。”

江致微见了他,脸上有点笑意:“大老远的,你怎么也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江知与怎能不来看看。

谢星珩现在没办法离开京城,不然一家人都要来看看。

卫泽临时加了菜,守孝期间,家里饮食清淡,大荤不沾,酒类不饮。

南地的春季来得早,江知与二月初收到的信件,一路赶来,在二月底到。

初春有鲜嫩的野菜,再有之前晒好的菌子干泡发,弄点萝卜白菜,来点粉条。

菜里加个鸡蛋,算是招待客人的好菜。

江承海想劝他们一家回丰州县:“回家里有个照应,你们住这么远,我跟你阿晖叔惦念着,想来看看都不方便。”

两个孩子都远,一南一北,让人忧心。

从前是有姜楚英,他们回不去了。

现在没有姜楚英,江致微也不回去。

这里的果酱厂要人管着。之前他是县官,管理这个厂子,有人说闲话。如今闲在家里,一切好说。

江知与不赞成这个说法。

“堂哥,生意在哪里都能做,贾叔给糖厂培养了不少人才,诚哥儿那里也有人手。若是因为生意,那你可以回去,丰州县也有生意。”

卫泽在旁听着,他看一眼江致微,又看看江承海父子俩,帮着说了一句:“他是不放心三婶。三叔没了,三婶一个人带着那些孩子们,靠着点蜂蜜挣钱,家里两个儿子败家得很,我们不盯着点,三婶撑不下去。”

大房跟三房有不可调解的矛盾,江致微不拿这事跟大伯和弟弟说,卫泽说了,他还拿眼睛瞪人。

夫夫多年情分,卫泽知道他性子。

哪能不想回家?但再怎么,今年是走不了的。

卫泽顶着江致微的视线,继续说:“婆婆才走,我们不能留她在这儿,这两年就不走了。我弟弟到了说亲的年纪,妹妹也大了,过几年守孝结束,弟弟妹妹的婚事料理了,他不回家,我也把他赶回去。”

江知与听他这一番话,心里暗赞,堂嫂好厉害。

不直接拒绝,列了一二三的理由,比生意好听多了。也让他跟父亲不好再提,看似驳了江致微的面子,实际又全了江致微的想法。

时间延迟一些,心里的沟沟坎坎都该过去了。没什么不能回的。

若决定回,卫泽一家都会跟着搬到丰州县。因此他把弟弟妹妹的婚事放在了守孝期后面,免得江家人团圆了,卫家人分离。

江知与不再提,饭后,他跟堂哥聊天,少提及姜楚英,说了些津口县的事,也说孩子们的事。

江致微的孩子比徐诚家的大两个月,立新三年,正月初二出生的。

到现在三岁了,会走会说。

平时是卫泽带他多,小小年纪,就很像爹爹,这点大,就会帮着做家务活,伶俐得很。

江致微说:“我本来舍不得,泽哥儿说小孩子做点事没关系,等长大了,不说伺候别人,至少能把自己料理好。”

江致微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什么都会了。他稍作犹豫,便同意了。

小孩取名了,叫江旭。旭日初升,是希望。

江知与笑道:“这样好,我家两个孩子也是单字取名。”

大房断亲,不照着辈字取名,也懒得再想,就取了单字名。

江致微自己的名字是后来改过的,觉着辈字是拘束,也取的单字名。

兄弟俩不同的想法,落实出一个结果。

聊着说着,兄弟俩发现江承海始终沉默着,也慢慢淡了声音。

江承海是个心软的性子,有大哥风范。三兄弟里,老二去得早,他就照顾着姜楚英母子,把江致微教养成人。

如今三弟也走了,他心疼江致微,又难免对三房的孤儿寡母有同情心。

但要他像教养江致微一样,去教养三房的孩子,他做不来。自家孩子受了太多委屈,不能因三房落魄,就此揭过。

放任不管,他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江致微喊他:“大伯,三婶那边你不用操心。你不欠他们什么。三婶对我挺好的,我与她投缘,这些年相处下来,我把她当亲人看待。

“以前三叔在,家里弟妹我不好管教,三叔没了,我虽是堂亲,有三婶支持,说一句长兄如父不为过。那两个败家子我会管着,他俩收敛了,三房的日子能过下去。”

夏元仪是有本事的人,若非儿子拖累,在南地,她的天空高远得很。

往后三房有他撑腰,弟弟妹妹们的亲事也会顺一些。姻亲结下,日子就有盼头了。

江承海点点头,眼神满是欣慰。

他看看江致微,又看看江知与,这一对兄弟都长大成人,能撑起门户了。

他也老啦。

江知与起身,走到江承海身后,给他捏肩膀捶背。

“爹,我这回离京,把岚哥儿带上了,他在丰州县陪着爹爹,没见着你,他好失望。”

江承海振奋精神。

他还年轻,要看着下一代的孩子们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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