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终于来到对方的脸侧,拇指指腹轻轻抹了一下余丞带着泪痕的眼尾。
其实那点生理性的眼泪已经干涸的差不多了,但配上雾蒙蒙且发红的浅淡眸色,就显得格外惹眼。
扪心自问,他确实很爱看余丞眼角又红又潮的模样,加上那满脸的倔意,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不应该是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
褚寒峰的指尖一触即离,视线在余丞轻轻一跳的眉梢处瞥过,风轻云淡道:“总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余丞一只眼睛还眯着,像是被褚寒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太爽快。
尤其是他还没说什么呢,那人先开启嘲讽模式,实在是很……
丧心病狂。
憋了半天,余丞咕哝:“能怎么样?”
褚寒峰敛下了眼,若有所思。
余丞忿忿不平收回眼:“我就一条命,惦记的人倒不少。”
“什么?”褚寒峰像是没听清,皱眉问。
余丞撇嘴:“没什么。”
“没人能要你的命,”褚寒峰忽然道,“今天的情况我会跟薛济商量一下,等有了最终结果会告诉你。”
没想到褚寒峰会讲出这样的话来,余丞警惕看过去。
“这家私人医院的安保措施还行,这些天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警方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你今晚先睡一觉,他们明早会上门来找你做个笔录。”
“我觉得我没什么事了,今晚就可以出院,”余丞的眉心良久没舒展,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在医院待上好几天,“况且我爸那里……”
“你既然不想你爸知道这件事,他就不会知道,”褚寒峰不容拒绝道,“这些天我会让孙灿过去照顾,就说你行程繁忙,抽不开身。”
余丞抬起眼皮,阴阳怪气问:“你怎么还能使唤孙灿?”
褚寒峰:“又有问题?”
余丞:“怎么,你是公司的老板娘吗?”
褚寒峰:“……”
余丞憋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就因为你家世显赫,是天之骄子?你一时兴起就想来医院看我,一个念头就想把我困在这里,也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高尚,特有成就感?还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可怜,所以可以任你摆布?”
余丞一口气不带喘的,等话音落下,久久堵在胸腔的那股泛滥情绪便随之涌上头。
他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你们都是人生赢家行了吧,就我一个炮灰任人宰割,我都说我不玩了,干嘛非得拉我入局……”
余丞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越说眼睛越痛,越痛越憋屈。
一片模糊的视野中,褚寒峰就静静杵在原地,半晌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要耍你玩的意思。”
余丞没理人。
褚寒峰静默了片刻,斟酌了须臾,才继续道:“我只是……”
余丞垂着脑袋,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褚寒峰轻声说:“很担心你。”
一瞬间被拉得很长。
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刮得那棵常青树枝丫乱晃,敲打在玻璃窗上簇簇作响。
头顶的白炽灯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然间闪了几下,继而又重归于静。
余丞紧抿着唇,听见房间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沉默几秒,余丞抬眸,不解问:“担心我?”
褚寒峰没吭声,别过眼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