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也较上了真,一个劲地追问靖西侯为何不能?
靖西侯却是乌青着脸说不出来,毕竟他在暗中偷换赛马之事摆不到台面上,不过靖西侯唯一笃定的是:太子定也像他一样做手脚,把所有赛马都换成上品。
“既然靖西侯质疑孤做假,不妨再明赛一次。”
詹灼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袭绛紫色暗纹番西花刻丝蟒袍沐浴在阳光下,闪动着熠熠流光,他十指相交,姿态温文尔雅,唇角笑意深沉:
“靖西侯这一次,可要睁大眼睛瞧好了。”
看着太子俊美的笑脸,靖西侯心底忽然涌起一抹浓浓的不安。
在陇西,他曾是一呼百应,人人敬畏的土龙王,然而面对真龙储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仪时,他这尊土龙王好似被打回原形,变成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泥鳅。
靖西侯眼角微抽,咬着后槽牙冷声道:“多谢太子提点,本侯必然会睁大眼看着。”
哼,他倒是要瞧瞧,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还能再搞出什么鬼把戏。
天色渐晚,礼部几位官员与太子和靖西侯协商了一会儿,干脆让六匹赛马一起上场,前三甲中占两位者便算是获胜。
如此以来,这场比试就成了一锤子买卖。
当六名骑兵牵着各自的骏马入栏时,观赛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有眼尖的人指向玄月骑兵牵着的三匹铁蹄马喊道:
“你们瞧,这三匹铁蹄马脖子上,栓的都是铜铃!”
少顷后,一位礼部官员屁颠屁颠跑到太子面前,拱手提醒:“太子殿下,您手下的骑兵是不是搞错了?这栏中的三匹赛马都是下品啊!”
礼部官员的问话,引来不少人侧目。
只见太子不以为然笑了笑,气定神闲道:“并未搞错,方才上场比试的正是这三匹马。”
周围响起一片哗然,众人显然都不相信太子的话。
要知大宛马最出名的便是它的速度,靖西侯今日带来参赛的大宛马从外观看上胸膛宽,屁股齐,鼻孔硕大,品相极佳,一看就知是疾驰如风的极品良驹。
下品铁蹄马,怎么可能跑得赢上品大宛马。
太子的这番说辞,让靖西侯愈发肯定他定然在先前的比试上调换赛马。
这样就算是输了,太子亦可归罪于铁蹄马的品阶不够,好歹保住脸面。
靖西侯露出看破不说破的得意之色,他似笑非笑道:“郑大人,想必是太子殿下对铁蹄马胸有成竹,才要故意要让着本侯。”
郑大人眼珠子转了转,琢磨过来这是靖西侯在给太子台阶下,于是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浑厚的号角声响起,六匹赛马同时出栏,霎时间蹄声如雷,四蹄生风,场面异常激烈。
靖西侯心中虽有八九分笃定,可仍有一两分心虚,他眯着冷眸紧紧盯着赛场的局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手指蜷缩着,掌心都渗出细密的汗水。
山头上观赛的人群同样紧张地忘记了呼吸,数千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场上奋力驰骋的马儿,激烈的蹄声在两山之间回荡,咚咚咚越来越密,如同战鼓在催动,听得人热血沸腾。
姜玉竹高高提起一颗心,她微微倾身,掌心的葵花籽撒了都未察觉。
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山下激烈的赛况,唯有萧时晏垂眸静静看向身侧的女子,眸光异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