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身进热乎乎的浴桶里,姜玉竹舒服地闭上了眼。
“小姐,奴婢在小厨房煨着菊花银耳莲子羹,这汤利于明目,小姐一会儿还要看账本,奴婢去取来吧。”
姜玉竹不喜沐浴时有人在旁服侍,于是点点头。
“你走之前,记得把我从家中拿来的八卦铜镜立起来,再把烛灯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听到姜玉竹的叮嘱,苓英虽然心中感到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不知何时信了鬼神之道,这次回到太子府后,每每沐浴更衣前,都会让她在正对门口的桌案上立一面铜镜,再在镜子前放上一盏烛灯,说是为了调整屋子里的风水,专克小鬼。
苓英心里暗想,哪里有专挑在女子换衣裳时登门的小鬼,这不是色鬼吗!
姜玉竹用皂角洗干净头发和身子,见桶里的水温还热,便又多泡了一会儿。
听到屏风外传来门扇开合的声音,她还当是苓英拿着汤药回来了,便站起身走出浴桶,伸出手臂去取屏风架子上挂着的干净衣衫。
下一刻,她便听到太子略有温怒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你屋里又摆了什么鬼东西?”
姜玉竹吓得心肝一颤,忙去伸手去抓垂挂在屏风上的内裳,偏偏忙中生乱,长衫一角死死勾在屏风的镂空雕花上,听到太子的脚步声越来越劲,她咬了咬牙,使劲用力一扯。
只听轰隆一声,眼前的屏风架子向后倒去,太子那张清冷又俊美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丝寸不挂,坦诚相见。
姜玉竹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几息才想起用手中的衣衫遮挡在身前,声音中有怒气亦有羞愤:“殿下快出去!”
可太子仿若对眼前乍然显现的出水芙蓉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她,眸色极为浓黑,仿若洇开的墨,淡声道:
“少傅还没有回答孤,为何要在屋子里摆放铜镜?”
姜玉竹这才想起来,对啊,她早有防备。
她伸出手在太子眼前晃了晃,见他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姜玉竹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有不为人知的眼疾,一旦双眼毫无防备遇到折射的光亮,便会暂且失明一段时间。
纵然太子什么都看不见,可姜玉竹仍觉得浑身不适。
太子只能听声辨位,所以那虚空的目光便定定落在她身上,犹如实质般鞭挞在她的肌肤上。
被这样毫无阻拦的目光盯着,姜玉竹双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她匆匆穿上兜衣,又套上一件月白色轻纱对襟开衫,刚系好腰带,手腕忽而被太子大力握住。
“少傅在忙什么?为何不回孤的话?”
苍天怜见啊,她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太子的话罢!
姜玉竹涨红着脸,却不敢吐露实话,只囫囵搪塞道:“没做什么,就...就在对账啊!”
太子忽然俯下身,鼻尖轻轻嗅了嗅:“少傅身上为何这么香?”
太子目不能视,身子弯得有些低了,挺拔的鼻梁几乎要探进她胸口,她里面仅穿着单薄的兜衣,男子温热的呼吸就这样猝不及防洒在肌肤上,姜玉竹娇躯一颤,感到又羞又愤,偏偏还发作不得。
“臣...擦了些香粉,还请殿下放开臣...臣去给殿下倒一盏茶。”
“不急,少傅先同孤说一说,帐查得如何了?”
姜玉竹: ....
太子勤勉得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