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下去,别人就不会说他稳重顾全大局,而是畏畏缩缩,被妖族打了还要给妖族当孙子,一点尊严骨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事,就没有人比林慕更清楚的了。
林沁华战场产子,林慕被偷龙转凤。
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彻底拉开帷幕。
彼时无人得知藏在幕后的那只黑手,还有黑手上衍生出来的傀儡丝,牵动着他们,像玩弄提线木偶一样,把事情往自己想要的方向驱赶。
承桑祁敲敲脑袋,不无感慨地说:
“这种事其实挺难防的,我以前在碧海桃花洲摆摊的时候,一天能听十个八个这种故事,修仙界和凡间的都有。妖族作乱冤魂作祟都算比较
() 少的,还有什么宗门欺压附近的百姓啦,哪里又出了一伙匪盗流寇啦,什么乱七八糟耸人听闻的都有。除了亲眼去看看,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的验证方法,不过要解决也很简单,别去管就行了,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姬珠说:“你说的倒轻巧,要真听到这种事,你还能真不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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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件的还是要管一管,没条件的就算了。”承桑祁摇着他用树叶做出来的扇子,“不过现在我有没有条件都管不了了,爷落地生根,这辈子都挪不了家了,唉,世界上又失去了一位玉树临风的少侠。”
“不正好吗?让你有理由待在家里写你的书。”姬珠朝他做鬼脸。
林慕默默看了他们一眼。
承桑祁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说西海仙山呢,扯到我身上来做什么?”
长鱼未央问:“这件事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崔梨自己意识到了呗,她的天赋可也不差,现在就是半步元婴了,靠着她家祖传的傀儡术,甚至能短时间内硬扛长鱼未央,这不得让其他两家看红了眼,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故技重施。”
姬珠睁大眼睛:“他们还敢再来一次?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当然不是,我说的故技重施,是指攻人之短。崔家少主的软肋是妹妹,他们自然是从崔梨身上下手,而崔梨的心魔是她哥的死。他们拿传说中能助人起死回生的仙草引诱崔梨,想借机要她性命,可惜崔梨比她哥哥幸运,命大逃脱了,转而发现了端倪。”
“这是秘辛中的秘辛了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姬珠好奇地问。
“听到的啊,这事你们没听过吗?”承桑祁纳罕道。
“听是听过,但没人往这方面想吧。”姬珠说。
崔家少主的事过去得比较久,但是引起的轰动太大,修仙界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崔梨险死还生的事反而没几人知道。
他们也只是听说崔梨在一个秘境中受了很重的伤,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整日里沉默寡言,拼了命地修炼。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承桑祁这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崔梨对另外两家的态度吧。”林慕道。
姬珠:“什么?”
承桑祁说:“你忘了吗?挑战赛开始前夕,西海仙山那几位颠颠带着自家的子弟去拜访墨知晏,想让他亲自松口,放弃名次,这样他们就能师出有名,说出去也好听一些。墨知晏想拖林慕下水,还答应了来着。结果第二天上擂台,崔梨死活不愿意听他们的话,最后败在了长鱼手里。听我小叔说,那天西海仙山那几个老头子急得杯子摔了好几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估计是一直在给崔梨传音。”
“崔梨以前可不是这种性格,我路过西海的时候见过她一面,挺文静温婉一姑娘,那天见面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
承桑祁说:“也是作孽啊,傅初嵇害人不浅。”
“想拿全世界的人给自己铺路,也不怕走
() 上去崴脚。”
姬珠还是有些纳闷,“他们不是想要打压崔梨吗,怎么还想让她拿好名次?”
长鱼未央道:“不一样,在外人眼里,西海仙山是一体的。”
崔梨拿到的荣耀也归西海仙山所属,其他两家还是能分一杯羹的。
“对嘛,打压归打压,能利用一把的,人家也不会手软。”承桑祁一拍大腿。
“那位崔家少主要是没死的话……上届大比他拿到的名次不太好,没办法,他生的太背了,和你一样,大比开始的时候他连五十岁都不到,天赋又没你这么变态,和一群一百多岁的比,难免要吃点亏,不过,他要是能参加这次大比,名次应该也不会差。”
“崔家会出一对天才兄妹也说不定。”
姬珠:“说来说去,还是傅初嵇造孽,不过她哥这次好像没能救回来,是吧?”
林慕道:“只能复活在这场动乱里死去的人,其他的不行。”
不止崔家少主,瑶光岛、南方五国、西海仙山那几位化神期也都没能救回来。他们被傅初嵇所操控,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中无声无息死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躯壳。
不只是他们,御兽宗也有几人彻底死去了。
还有一大批弟子活是活了,修为却不翼而飞,也没办法再修炼,以后只能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别的弟子也就算了,御兽宗这一代的天才弟子止殁丢了条胳膊不说,同样没了修为,眼看爱徒就此颓废,宗主彻底坐不住了。
林慕还在沉睡的那几个月里,御兽宗几次到华弥仙境讨说法,但华弥仙境也没办法联系到林慕,这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林慕醒来后得知这件事,给御兽宗主传了一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家如此,人亦如此。”
寻常驱使或者用作工具,天道并不会加以干涉,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但一味杀戮,利用血腥手段折磨凌辱驯化大量妖族为自己的玩物和,以至于被妖族钻了空子。无论从哪个方面,他们都算不得全然无辜。
这一点,他们和那些死去的妖族一样,所以并没能随着其他人一起复活。
御兽宗自是不忿,但他们不服又能如何?
其他人是飞来横祸,但他们却是自己招来的灭顶之灾,有那无辜的弟子,自然可以重获新生,但要是手中沾满血腥,又谈何公平?
御兽宗再这样下去,天道未必会降下天谴,下一世却不会轻松。
其他人借着骂林慕宣泄不满,最后遭了雷劈的前车之鉴还在,御兽宗宗主不敢招惹林慕,只能几次三番到华弥仙境告状,还想上太弥宗找凌轻殷主持公道,一副得不到说法就不走了的架势。
云归是个和气人,也顾全体面,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
但抚崧可不是个好性子,惹了他,就是墨天晔来了,也要挨他一顿批斗。
御兽宗宗主赖着不走的半个月后,他耐心耗尽,在御兽宗宗主有一次跑到云归书
房坐着一声接一声叹气时,他把茶杯拍在桌子上。()
“成天就知道告状告状告状,我们华弥仙境少主还丢了呢,我们找谁说理去?”
⑶想看终欢写的《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第 125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125吗?请记住.的域名[()]⑶『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御兽宗宗主也不是个泥捏的性格,当场呛声回去:“那不是你们家宗主自作自受吗?林慕是墨天晔自己赶跑的,怪的了谁?”
抚崧分毫不让:“你也知道这是自作自受,那你还来怨天尤人?自己受着啊。”
御兽宗宗主气得一拍桌子,拍得茶杯茶壶乃至花瓶全都跳了一跳,叮叮当当一阵响,指着抚崧:“你!”
抚崧更大力地拍了回去,然后朝御兽宗宗主冷哼道:“指什么指,想开练是不是,走啊,谁怕谁?”
御兽宗宗主一丝理智还在,知道这是华弥仙境,不是他御兽宗,在这里和抚崧起冲突,绝不是明智之举,只得一甩袖起身,裹挟着满身怒火走了。
抚崧朝他背影喷气,“老蛮牛!跑来老子地盘来耍横,呸!”
云归叹气,“你啊,这么多年,性格还是一点都不稳重。”
“你稳重,稳重得让他这么嚣张,给他两下,看他还敢不敢叫?”
云归:“……”
他要是这么干,不,华弥仙境要是交给抚崧带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土匪窝。
不过这样一来,确实也能少很多麻烦。
当年墨天晔就是太过重视名声,不想让自己染上一丝污名,才会常常被舆论裹挟,以至于泥足深陷,平生唯一一次硬气,护的还是墨知晏。
有时候,是该强势点,才能不让人随意拿捏。
他放下笔,“行了,别生气了,我让人明天就送客。”
抚崧舒服了:“就该这样,他再在这像媳妇跟人跑了一样唉声叹气,我真想锤他。”
“就是怕你俩打起来。”
如今的华弥仙境啊,可经不起一丝波折了,云归刚叹息完,脸色就是一黑。
可恶,都怪抚崧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他居然把这种话背下来了,还突然就想到了这边。
他抄起手边的书,就砸在了抚崧头上,劈头盖脸地训斥:“以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抚崧懵了,“我看什么了?”
“就是你上次拿过来的那本,”云归实在无法启齿,只能含糊道,“一把年纪了,一点不知道稳重!”
“那本啊,”抚崧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一个话本吗?林慕挺强的,我看里面写的战斗场面还挺不错的,看得我热血沸腾,知道墨知晏讨厌,但没想到他这么能膈应人,你也被他恶心到了?”
“……”云归道,“里面有一句话,‘这是我亲自培养长大的山茶花’,还有一句‘如今的林慕啊,可经不得一丝波折了’,你没看到?”
“看到了啊,前辈带后辈,代代相传的传承嘛,不都一样?”抚崧来了兴趣,“说起来我也想收个弟子玩玩了,感觉一手把弟子从籍籍无名培养到一代天骄是真的很有成就感。不过那
() 人也太小心了吧,修炼哪有一帆风顺的,不都是胡打海摔?保护太好了可不行,回头一点风浪就把人打倒了。”
云归和他对视,发现他还真是这样想的,收回视线,继续看桌上的公务,心累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自己玩去吧。”
话说回来,华弥仙境确实算是这次大难中遭殃最多的宗门之一。
第一仙门树大招风,妖族通过御兽宗偷偷从沧浪海另一边捕猎回来的妖兽偷渡入人族领地,在御兽宗大肆屠杀又佯装逃跑之后,便一起围攻上了华弥仙境。
一场厮杀,山门前流的血都冲了半个月才算彻底冲干净。
宗门里的事都还没处理完,就又被兜头扔了一堆过来,杂七杂八的公务哗啦啦倒在书桌上,堆在一起,能比他人还高。
云归感觉他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但没办法,其他人都眼巴巴指着他,只能继续当牛做马。
“对了,”他叫住抚崧,“宗主那边怎么样了?”
抚崧:“就那样呗,不好不坏,整天疯疯癫癫的,也死不了。”
“让人看着点,墨知晏结的仇家不少,很多事说不清,他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别让人钻什么空子。”
抚崧大喇喇地说:“那还用你说,华弥仙境又不是没照顾过这种病人,以前怎么照顾那位……”
云归皱眉。
抚崧自知失言,连忙改口:“反正没事的。”
“别提那位了,人家未必想跟我们再挨上关系,归厝长老说那位身上的余毒已经清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至于宗主……”
墨天晔被诸多恶鬼缠身,即便少林寺的大师来过一次,为他驱了鬼,但墨天晔已经疯了。
就算没有鬼缠着他,也还是整日惊惧不安。
他一时吵嚷着有鬼,一时又掩面痛哭,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对不起谁,偶尔发起疯来还对自己动手,经常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看得人唏嘘不已。
墨天晔从前最怕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够尽善尽美,给人留下话柄。妻子病重时,他那竭力避开不提的态度,除了抚崧,应该没人看不懂,只是不好干涉别人家里的事。他那时嫌弃妻子丢人,又怎么想得到,自己也会落到这样的境遇。
再加上修为也毁了……
最多不过几十年,他就会和凡人一样老去,死去。
倒是尘归尘土归土,又是新的轮回际遇。
“行了,再过一段时间,新的弟子就要入门了,做好准备吧。”
“哼哼,你们也做好准备,本人已非昨日阿蒙,这次牌局,我必然杀穿全场!”承桑祁摩枝擦叶,准备一展树枝,“聊那些做什么,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该好好快活才是!”
“啊,我的扇贝熟了呢。”姬珠惊喜,一骨碌爬起身,就去翻看自己滋滋冒烟的扇贝,大力往里加刚切好的新鲜小米辣。
承桑祁:“啊?你去哪,来打牌啊!”
林慕一身黑衣,膝
上盘着条银龙,金色流苏沿着清瘦白皙的手腕垂落到龙鳞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龙鳞玩,也跟着看了一眼,唔了一声,“我的烤鱼好像也熟了。”
遂起身,喂龙去了。
承桑祁:“等等,别走了!”
长鱼未央若有所思,“不知道今天送来的鱼里有没有珍珠灵鱼。”
承桑祁:“不是吧长鱼未央,你也?!”
长鱼未央起身,一拂衣摆,白衣蹁跹,飘然而去,“去看看好了。”
“??!!”承桑祁瞪着眼,看他们一个接一个走远。
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没一会儿,走远的三人又回来了,带着各自刚烤熟的海鲜。
姬珠:“真香啊!”
林慕:“香。”
长鱼未央:“嗯。”
承桑祁跟他的树枝一样风中凌乱了,“不是,你们故意的吧?知道我吃不了东西,所以故意这么做是不是?”
姬珠:“小扇贝,真鲜,看我狠狠地吃你!”
林慕:“……”
林慕把烤鱼撕成条,剔除大刺,喂到银龙嘴边,示意顾随之来接这话。
顾随之大力赞叹:“吃!”
长鱼未央:“……嗯。”
“居然还无视我?”承桑祁不可置信,“我哪得罪你们了?”
姬珠幽幽道:“哪有呢?姬珠和狗不得入内,这事肯定不是你干的,是吧?”
承桑祁:“那不是因为你专门带肘子上门诱惑我吗?”
林慕:“‘他一声前辈,就是让他赴死也甘愿,何况区区一壶酒,喝就喝了。’这话应该也不是你写的。”
“……这。”承桑祁委屈道,“你就说,是不是实话吧?”
长鱼未央:“‘那蓬莱圣子,最爱端一副与世无争的架子,实则心眼极小,极是记仇,余幼时和此人相识,不甚得罪此人,被记恨至今也,余早已以同等的伤向他赔罪,奈何他始终不愿接受。’你管你故意让我吃酸橘子,看我被酸得受不了,笑得险些背过气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了的事,叫以同等的伤向我赔罪?”
承桑祁:“你酸死我笑死,难道不算?”
长鱼未央点头:“那你笑着吧,我会天天来找你吃饭喝酒的。”
承桑祁:“你不是辟谷了吗?”
长鱼未央:“和尚出家还能还俗。”
承桑祁:“……”
无话可说。
被小伙伴欺负的扶桑之灵可怜巴巴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背过身去,不去看那群混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场景。
好香啊……扇贝、烤鱼……早知道上次是最后一次吃,他非吃饱不可!
正在此时,天边一道惊雷咔嚓劈下。
承桑祁一愣,幸灾乐祸:“看,让你欺负本扶桑之灵,被警告了吧?”
“不是啊,这好像是……渡劫的雷。”姬珠望着天边,手里的贝壳啪嗒掉在地上。
长鱼未央同样凝目远眺:“这好像是……”
“化神期!有人要突破化神期了!”姬珠有经验,一眼就看出来了,原地跳起来,震惊地张大了嘴,“谁啊?这个时候突破?”
承桑祁长的高看的远,一眼看出方位,然后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向林慕,“那好像是……”
林家所在的汇行山方向?
难道是……
林慕早已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雷云聚集的地方,风从旷野之间吹来,带来远方传来草木的欢呼雀跃。
血脉同源的共振随着山林的鼓舞起伏,他抬起手,身上沾上的油烟自然而然被净化,双手撕烤鱼时沾的油污也一并被清理干净。
脚下传送阵亮起,他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匆匆走入进去,消失在了扶桑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