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圆了眼,正想大骂他阉贼。
陆韶唉着声摇头,颇文气道,“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李明启噎住声,半天反应过来,怒声道,“本官担忧百姓安危,轮得到你一个太监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韶要笑不笑,“左都大人这么担心百姓,怎么不见你捐点钱出来给幽州?你口口声声骂九殿下,九殿下可捐了大批银子过去,你这担忧百姓就是靠嘴上说说的吧。”
李明启血气上涌,“本官两袖清风,俸禄不过一点,如何能拿出那么大笔银两,你当本官是那等藏污纳垢之人?”
他这话里话外都把自己说的像个清官。
陆韶提着声道,“那就闭嘴!”
李明启立时愕然。
“左都大人有钱跟朝中友人在五柳斋听戏,却没钱捐给幽州,嘴上说的比谁都动听,连九殿下都敢骂,咱家还以为你多忠君爱国,谁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话从你嘴里出,钱进自己的口袋就是两袖清风,要不要咱家来查查,你这手里有多干净,”陆韶眉际生戾气,目光阴毒的屠戮着他,若他能杀人,对面这老头已经身首分离。
李明启浑身打颤,还欲撑着气跟他挣,许珍拽着他讪笑道,“陆总督别见怪,左都大人就是性子直,他也是为国忧心,说的话确实不大中听,但也有些道理。”
“有什么道理?含血喷人的道理?”陆韶反问道。
许珍干笑两声,“本官和左都大人还有事,就不跟陆总督再扯闲话了。”
说完跟李明启一起灰溜溜走了。
姬姮嗤地一笑,斜眼瞅他,“本宫发现你嘴皮子挺利索。”
陆韶耸肩,“臣手上功夫也厉害。”
姬姮当即神色沉下来。
陆韶晓得她不快了,转话道,“殿下这会儿见陛下,不太好。”
姬姮侧过脸,“方玉林是向徳书院的学生,本宫要告诉父皇。”
“向徳书院不代表什么,殿下就是进去说了,没得落一顿骂,”陆韶说。
姬姮有些气颓,“父皇信方玉林,
若让他入朝……”
“无非是多一个蛀虫,但殿下去说了,陛下会责骂您,”陆韶笑道。
他想了想道,“想叫陛下不重用方玉林,就得让他发现方玉林是个什么玩意儿,光您一张嘴他是不听的。”
姬姮抿紧唇。
陆韶瞥一眼韩凝月,她赶忙过来托着姬姮,陆韶温声说,“回去吧,您跑一路腿该软了,后头事臣来给您办。”
姬姮勾了勾他的手心,懒洋洋说,“晚上本宫要去看画舫。”
这都七月了,夜晚比白日凉爽,王孙公子爱寻欢作乐,也受不得热苦,目下最喜在水上嬉戏,什么船舫都是他们逗留场所。
陆韶道声是,手摸到白腕上,她突的甩开,散着步子晃出宫门。
手指上似乎还有那香滑,他握紧手,转步往御书房的门上敲了敲。
皇帝愤恨的嗓音传出,“进来。”
陆韶推门入内,就见地上全是撕碎了的奏折,皇帝双手还在撕,桌上的奏折几乎被撕光。
陆韶屈膝跪倒,“陛下息怒。”
皇帝一把挥掉所有奏折,大发雷霆,“朕真想不管不顾直接斩了他们!”
“臣在外面听左都大人吵着骂着,陛下大度,竟然都忍下来了,”陆韶随意挑了话道。
皇帝仰头靠在龙椅上,长叹一声,“这帮人变着法儿说姮姮不是,幽州好不好根本没人关心。”
“刚刚在外面,左都大人大骂九殿下妖孽,还说自己忧国忧民,两袖清风,”陆韶捡最难听的说给他。
皇帝果然狠拍桌子,“他忧国忧民?他只会上奏骂朕骂姮姮,让他做点实在的,根本做不出来!若不是都察院职位特殊,朕直接罢了他!”
都察院内属三司,往上可监督君主,往中监察百官,往下可探听民意,职位所在,即使骂了皇帝,皇帝也不敢拿他如何。
陆韶说道,“刚刚看尚书大人也过来……”
“今年幽州重灾,朕让他免了幽州百姓农税,让他们好生养一养,”皇帝缓缓说,他对百
姓向来仁慈,看不得百姓遭难。
陆韶琢磨一回,笑起来,“陛下受了气,大臣们也说自己心疼百姓,臣寻思,您给幽州免了税,这国库总得缺一笔款,不然就把他们的俸禄填补进国库,这算疼爱百姓,他们哪儿会不愿意呢?”
皇帝点点头,蓦地发出笑,“脑袋转的快,他们嘴上爱民,现下也叫他们拿点钱出来,不能老是朕被牵着鼻子走,得叫他们也栽一回跟头。”
他提起笔准备写御旨。
陆韶急忙道,“陛下!”
皇帝挑眉笑,“你还有什么好主意要说的?”
陆韶温温勾唇,“您是一国之君,这要钱的勾当还是找个人来做吧。”
皇帝拍拍头,有点道理,这跟抢钱没区别,虽说他不待见那帮臣子,但也不愿意被他们揪着话柄,指不定还要说他穷奢极欲,不舍得掏钱,只会抠臣子的俸禄,这话不好听。
陆韶又道,“方玉林方大人是向徳书院的学生,跟朝臣算是同门,不如叫他去游说,让大臣们自发献上俸禄,岂不两全其美?”
皇帝眉微皱,“方爱卿也是出身向徳书院?”
陆韶两手互揣,极为拘谨道,“臣先前去五柳斋听戏,不巧遇到方大人在斋内跟人清谈,偶然得知他幼时在向徳书院启蒙。”
皇帝微眯起长眸,一手抚须,“那正适合他去游说。”
如果能说服朝官捐款,这人堪用,说服不了,就直接弃置。
——
晚间潮白河沿岸聚满了人,都是看热闹、放河灯,河面上飘着舫船,有些舞女在船头跳舞,身姿轻盈灵动,惹得围观者喝彩。
“河里也就这点看头,殿下在府里憋久了,臣倒是想带您出燕京转转,就是空不得功夫,”陆韶剥了荔枝喂到姬姮嘴边。
姬姮张口吃掉,汁水甘甜,她吐掉籽,“你想把本宫拐哪儿去?”
陆韶看着她的侧脸,心间柔软,“臣想带您回老家见见母亲。”
在他心底,姬姮迟早是他的人,带回去
给母亲看一眼,也让母亲认个脸熟。
姬姮转过来脸望他,她的眼中含笑,红唇浅勾,是真真切切的温软鲜活,似乎抱进怀里就可以宠溺,半点桀骜也没有。
陆韶瞧着不自觉发痴,抬手在她眉眼间描摹,“臣喜欢看您笑。”
姬姮挥开手,勾起来他的脸,往左往右看一遍,啧一声,“本宫不喜欢看你笑,也不喜欢回你的老家,你的痴心妄想收收,省得本宫不高兴了,就踹你下河。”
陆韶眼中划过一丝暗,转眼扬起唇,“您这样的宝贝,臣想想怎么了?”
姬姮哼一声,按着他的脸倒在后方的窗台上。
外面的舞月还在奏,他笑的舒朗温润,手已经揽到她腰上,笑她,“您这么豪放,小心被人瞧见了又添一笔风流情。”
谁家姑娘这般凶残,强迫起了男人。
姬姮呵呵两声笑,手将他眼睛覆住,唇近他脸侧,似吻未吻,“再吵,本宫扒光了你的衣裳,让这外头都看看,太监生的什么模样。”
陆韶的身体微僵,旋即又放松,娇贵的公主才不屑于碰太监,撕太监衣裳更不可能,她就是逞强吓人,非要他害怕。
陆韶做出怯怕的神色,“殿下饶过臣吧,臣再不敢忤逆殿下了。”
他装的一点也不像,姬姮看着就很厌烦,干脆一口将他的废话堵回去。
陆韶震颤,很快抱她起来坐好,方便她在嘴巴上啃。
他们这样的姿势有些危险,窗台是竹子做成的,陆韶一个大男人仰躺在上面,还得抱着姬姮,两人这般叠着,那底下窗台便不停在颤。
陆韶被她啃笑了,哄着她,“进去吧,这里危险,没准就掉水里了。”
姬姮嫌他话多,手抠他脖子,威胁他不准说话,唇还老老实实啃着,她倒是啃的起劲。
陆韶一脸煎熬,勉力撑着身纵容她玩,微一侧脸,就见隔壁船舱的窗开着,王欢和韩凝月看着这边目瞪口呆。
陆韶警告性的睨他们一眼。
两人慌忙退回船舱。
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