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着是否要去书房与容隐说起此事。
但足尖方碰到脚踏。
通身的酸麻之感顿时传来。
她的脸颊红透。
迅速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容隐自然可以商量。
但容澈可不会克制。
即便是要将此事告之太子,她也得先看看陈二郎究竟在信里写了什么。
若真是什么淫词,还是别拿到容澈的眼前为好。
以免在这般局势紧张的时候,再因不必要的事而横生枝节。
江萤这般想着,便也悄然改口道:“连翘,你去东宫门前提前等着。”
“若见到继母带着继妹过来,便将她们带到花厅里看茶。”
连翘点头应声。
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床帐,匆匆往前院的方向去了。
江萤也起身更衣洗漱。
就这般等着柳氏与江玉媱登门。
但令江萤不曾想到的是。
这一等便是整个白日过去。
直到殿外红云漫天,连翘方匆匆进来回禀道:“太子妃,柳夫人带着江姑娘过来了。此刻正在花厅里用茶。”
江萤眉心微蹙。
搁下手里的账本看了看旁侧的更漏。
此刻时辰不早。
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是每日里宵禁的时辰。
柳氏带着江玉媱在此刻登门。
显然是做好了要在东宫里借宿的准备。
江萤秀眉紧蹙。
但想到陈二郎的书信还在她们手中。
便也没让连翘赶客,而是微微点头道:“我这便过去。”
花厅设在前院,离她的寝殿并不算近。
等江萤带着侍女走到厅前的时候,江玉媱已然等得有些焦急。
听见步履声传来,便急忙往此处望来。
但看见是江萤独自过来。
她面上的希冀之色顿时变为愤懑:“怎么只有你?”
江萤也不理她。
只是将多余的宫娥遣退,便转眸看向柳氏道:“此刻花厅里没有外人。继母若想转交书信,便可在此处交来,不会被旁人看见。”
柳氏侧耳听了听更漏。
见已过了宵禁的时辰,便也不再推诿,就这般将那封藏好的书信递出:“这便是陈家送来的书信。臣妇不敢私藏。”
江萤低眸看了眼。
也未当着柳氏的面拆看,而是转首交给身旁侍立的茯苓。
戌时的更漏声里。
江萤启唇道:“继母与继妹想要什么。我并非不知。”
柳氏目光微
闪。
正想说些什么(),江萤却又道:“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还是劝继母与继妹收了这般心思。”
她偏首看向江玉媱。
目光在她精心妆饰过的脸上轻落:“送回江府的手书你应当看过。殿下并无此意。”
江玉媱愤懑:“那封手书㈩()_[()]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定是你……”
话未说完,便被柳氏拦住。
柳氏赔着笑:“玉媱不懂事,口没遮拦,太子妃别往心里去。”
她说着,便给江玉媱使了个眼色。
江玉媱原本还想再说。
但此刻似也想到了什么,便也强忍着止住语声。
江萤羽睫微抬。
顷刻后也明白过来。
此刻已经宵禁。
只要江玉媱不出言不逊,她便不能强行将其撵出东宫。
而是不得不留她在东宫里借宿。
江萤略想了想。
倒也顺着她的话道:“此刻天色不早。我也还有中馈要理,便请继母与继妹先到厢房里休憩。等晚些时候,宫娥们自会送膳过来。”
此言正中下怀。
柳氏还能摁抐。
江玉媱已忍不住露出喜色。
而侍立在旁的连翘则是着急道:“太子妃……”
江萤微微摇头。
继而又轻声吩咐她:“连翘,你带继母与继妹去竹影轩入住。”
连翘先是一愣:“可竹影轩……”
她说着回过神来,当即便敛住语声,笑着对柳氏与江玉媱道:“二位请随奴婢来。”
柳氏眼底有惊疑之色。
但此刻也不得不带着江玉媱起身。
在行礼谢过江萤后,两人便跟着连翘顺着面前游廊往庭院深处走。
起初的时候,江玉媱倒还满心欢喜。
但随着庭院越来越深。
前院越来越远。
便连她偷瞄了好几次的,那对建造在太子寝殿上的稳脊兽都快瞧不见的时候。
江玉媱也终是觉出不对。
她转头质问连翘:“都走了那么久,还有多久才到?”
连翘笑着回道:“姑娘,可还早着呢。”
“东宫可不是寻常的官员府邸。里头的游廊啊,庭院啊,可多着呢。从您今夜要住的竹影轩到前院,少说也要走个小半个时辰。”
江玉媱脸色骤变。
而连翘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自顾自地提醒她:“且东宫里的规矩重。夜里的时候是不许旁人靠近太子寝殿的。即便是客人也绝不例外。违者,严惩不贷。”
柳氏此刻也微微变了脸色。
她特地挑得这个时辰过来。
再过顷刻,东宫里便要入夜。
若真有这样的规矩。
她们岂不是弄巧成拙,连半点接近太子的机会也无。
江玉媱也同时想到这点。
她登时急道:“
() 我是江府的二姑娘(),是你们太子妃的妹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们凭什么——”
连翘接话道:“这是太子殿下立的规矩。从东宫建成当日便未曾改过。您若是不信奴婢,也可问问旁人。”
江玉媱更是焦急。
她慌忙转头看向柳氏:“母亲!”
柳氏深吸了口气,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背:“既然是东宫里的规矩,自然不能违背。玉媱,我们先回厢房。”
江玉媱还想说些什么。
可对上柳氏的目光,也唯有强压着内心的急躁。
一步步地跟着连翘往远离前院的方向挪。
但还未行出多远。
迎面便遇到几名负责侍弄花草的宫娥。
见连翘带着客人前来,宫娥们纷纷福身行礼,主动让到游廊的右侧,近乎是贴着墙面站立着。
柳氏拉着江玉媱的手,带着她随着连翘从宫娥们身旁走过。
却在途经一名提着水桶的宫娥时,柳氏悄然抬足,猛地踏上身旁江玉媱的裙裾。
江玉媱来东宫时特地装扮过。
裙裾繁复,几近曳地。
此刻被柳氏踏上,顿时就是一个趔趄。
就这般合身撞到那名宫娥的身上。
宫娥没有防备。
手里拎着的水桶砰然落地。
溅出的水登时泼湿了江玉媱半身衣裙。
“你不长眼睛的么?”江玉媱怒气冲冲地拎着湿透的裙裾,眼见着就要发作。
那名宫娥慌忙跪下求饶:“奴婢不是有意的,是这位姑娘撞到奴婢身上……”
连翘看得分明。
“不干你的事。”
她将宫娥扶起,忿忿看向江玉媱与柳氏。
但屈于身份,又不能出言指责,也唯有忍气吞声道:“姑娘随奴婢过来。奴婢带您去就近的厢房,里头有干净的衣裳。”
柳氏眼见江玉媱还要和那名宫娥计较。
忙伸手推了推她,柔声提醒道:“你现在这等模样,若被殿下遇见,岂不失礼?还不快去。”
听见殿下两字。
江玉媱也倏然想起自己今日是来东宫里做什么的。
她余怒顿消,当即点头,转身就跟着连翘往旁侧的厢房里去。
竹帘垂落,槅扇掩上。
连翘俯身从衣箱里翻了件簇新的衣裳出来:“奴婢伺候您换上。”
江玉媱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劈手便夺过她手里的衣裳:“你出去。”
她道:“我不习惯让你伺候。”
连翘气闷,也不想和她多话,便转身守在屏风前。
解衣声簌簌而起。
侧面的槅扇也再度被人推开。
是柳氏跟进房来。
她此刻满脸的忧切,不住地抹着眼泪道:“玉媱体弱。如今衣裳湿了大半,也不知会不会因此染了风寒。连翘,你看是不是该请个医正过来,或者多少熬碗姜汤让玉媱喝了。”
此刻还是夏日。
哪有就这样容易着了风寒。
连翘心中不信,但口中也不得不道:“奴婢省得。等回到竹影轩后,奴婢定会禀明太子妃,请东宫里的医正过来给姑娘诊脉。”
柳氏却不依不饶。
她拉着连翘的袖口,拿帕子擦着眼泪,一个劲地纠缠道:“玉媱这孩子自幼身子便不好。五六岁的时候只是被雨淋到,便生了一场大病……”
她边抽噎着边说起江玉媱小时候的事。
反反复复,琐琐碎碎。
简直像是要将江玉媱从小到大所有生过的病都说上一遍。
连翘听得心烦意乱。
但却还不得不敷衍地应着。
好容易等到柳氏说完,已是整整一盏茶的时辰过去。
连翘也忍不住回头问道:“姑娘,您的衣裳可换好了?”
屏风后安静如死。
没有半分回应。
连翘倏然觉得不对,急忙推开还拉着她衣袖的柳氏,疾步走到屏风后查看。
却见湿掉的衣裳还搭在屏间。
但屏后已不见江玉媱的人影。
连翘连忙转头。
看见厢房侧面的槅扇洞开着。
悬挂在廊前的湘妃竹帘还在夏风里摇晃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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