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雪地上,每一步都带着咯吱咯吱的声音,隋玉专走没人踩过的地方,不时回头看她留下的脚印。
赵西平走几步就要停一会儿等她,看到枝头上张望的鸟雀,他有些手痒,想要打猎了。
“好冷啊。”隋玉快步走到他背后,推着人说:“你走前面给我挡挡风。”
一家人身上都穿着鼠皮絮兔毛的坎肩,外面穿着层层叠叠的四层单衣,站在火炉边揉面时不觉得冷,离开火源,在寒风中走一会儿,身上的热气就散干净了,从脚底透上来的寒气让人浑身打哆嗦。
赵西平抓着她的手快步走,走出东西走向的南水街,拐进土墙林立的巷道,少了刺骨的寒风,人走在其中好受多了。
大雪纷飞天,家家户户关着门,路上除了找食的鸟雀,不见一个人。
隋玉捂着脖子挡风,她仰头四处看,嘀咕说:“没人在外边,这要怎么问房子?”
“不是说要去找老秃?”赵西平问。
“想多看几家嘛。”隋玉打量路旁的房屋,她有些怀疑在民巷里开铺子的决定,家家户户不出门,铺子开了会有客人上门?抑或是她提供送上门的服务?
路过两扇朱红木门的人家,听见门内有说话声,隋玉敲门,她开口先说明来由:“打扰一下,我听说这边有空房出租的,不知去哪儿打听,麻烦您指个路。”
戴着狗皮帽的男人开门,他探究地看向门外的夫妻俩,问:“哪来的?”
“本地的,我们住在军屯,想租两间空房子做个卖吃食的小生意。”隋玉笑着说。
男人看她一眼,转身冲屋里喊:“三木头,你家房子租不租?”
待在木棚里烤火的矮个男人哈着气走出来,在看见隋玉时眼前一亮,他立马变了态度,热情地说:“是你想租房子?你过来住?我家就有几处空房子,我带你过去。”
隋玉皱了下眉,她看赵西平一眼,有他相陪,她没什么怕的,跟着三木头往西走。
三木头的房子在巷子拐角,门朝南临路,位置不错,但院子里环境差,之前居住的商队走了应该没人来收拾,屋里臭烘烘的,檐下不知淋了什么东西,黏在地上黑乎乎的。
“什么价?我只想暂时租四五个月。”隋玉走出门问。
“正好,赶在商队来之前你搬走,我不给你喊高价,我这一个院子三间房,只收你八钱银子一个月。”
隋玉摇头,“我只想租一两间房,我再看看吧。”
“我还有两处房,不过不临路,我带你们去看看?”三木头往巷子里指,说:“有一处小点的房子,五钱银子租给你,这也就是冬天没客人,但凡有商队过来,这个价钱我可不租给你。”
隋玉摆手,她拉着赵西平继续走,说:“我们再问问。”
三木头嘀咕几句,望着隋玉走远,他缩着脖往回走,大冷的天,还是烤火舒坦。
“我们还要去哪儿?”赵西平问。
“去找老秃。”
“刚刚可以直接过来的。”赵西平捏住她的手,耽误这一会儿,她的手冷得像雪坨子,没一点暖和气。
“涉及银钱方面,我心里要有个底,免得被糊弄了。”
熟门熟路走到老秃家门前,门内有响亮的说话声,隋玉拍门,来开门的是熟人,上午去买卤水汤饼的商人中其中一个。
“南施,你果然找来了。”陈武大笑,“快进来,我们刚刚还提起你,正想过去吃口热乎饭。”
什么南施?赵西平看隋玉一眼。
老秃披着狼皮从一扇门内走出来,见是隋玉,他粗声问:“这时候来做什么?”
“隔壁的小院不是还空着?这个老板娘是卖吃食的,她想来租间空房子。”陈武代隋玉说。
隋玉跟赵西平走进去,这才看清院内的情况,类似于四合院的布局,院子里大概有十几间房,外面晾着衣裳的房间应该是住的有房客,这就是客栈的前身嘛。
隋玉收回视线,看向老秃说:“冬天摆摊冷,我想租一两间房当铺面,先短租三四个月,老叔你看能不能租。”
老秃进屋拿钥匙,他带着隋玉出门往隔壁走。
门开,隋玉站在门口一看心里就有底了,这个小院应当是做大通铺的,房子大院子小,有茅厕没灶房,门窗陈旧,落了一层的尘沙,但屋里应该是打扫过,没有三木头家的污臭味。
“老叔,我若是只租一间房,一个月要给多少钱?”隋玉问,这里的房屋宽敞,一间就够用了。
老秃一时没作声,他有些犹豫,做吃食油烟大,烟熏火燎,别到时候把他的房子熏毁了。
“你租三四个月?租倒是能租给你,但丑话说在前面,你要多付两个月的租子,若是屋里的墙和房梁熏黑了,这两个月的租子我不退你。”老秃说。
“租子多少?”隋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