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也有一个长桌(),上面摆着她的玩偶、水杯、小枕头小被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累了困了能倒地就睡。
“木箱给她打开,除了信,其他的都给她。”赵西平吩咐,“小花,爹要忙了,你不要吵闹。”
小花“嗯嗯”出声,她一心等着丁全开箱子。
丁全开了箱子,他把装信的布兜提走,剩下的都搬到屏风后让小花自己玩。
有一兜信吊着,赵西平一直静不下心,手上的账算错了两次,他呼出一口气,心想不为难自己了,还是先看信吧,算不完的账他晚上带回去点灯熬油再看。
看信之前,赵西平越过屏风看一眼,小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九月的天,暑气还盛,她也不怕热,给自己穿上了橘色的羊绒外褂,背后没染色的地方是一匹白色的小马驹,领子上还缀着毛绒绒的花球,一看就是出自她舅舅的手笔。这还不算,冬天的皮靴也套上了,脖子上还挂着鸡蛋大的琉璃球,两边用红玛瑙点缀。
小花发觉不对劲,她回头看一眼,娇声娇气地说:“爹,你不要偷看我。”
赵西平“嘁”一声,“这会儿满意了?不哭了吧?”
小花嘿嘿笑。
“来不来看信?”他问,“看看你娘你哥还有你舅舅对你说了什么。”
“肯定是想我了。”小花极为自信,“爹,你来帮我穿鞋。”
“那是冬天下雪了穿的。”
“我就想现在穿。”
赵西平不理她,直接走了。
小花拎着冬靴光脚追上去。
第一个布卷展开,赵西平先快速扫一遍,不是隋玉给他写的悄悄话,他从头开始念:“……夏天的牧场上开了好多黄色紫色的小花,看见小花,我思念小花……”
“我就说我娘也想我了。”小花美滋滋的。
一连读了五封信,赵西平还惦记着公务,他打商量说:“再念一封信我就做正事,你也去玩你的。”
他选个大卷布条拿出来,一展开就笑了,“这是你哥在天山的山道上写的信……”念到中途,赵西平的声音消失了。
“爹,还念啊。”小花催促。
“你哥说等你长大了,他要带你重走我走过的路。”赵西平卷起布条揣进怀里,他伸手给小花擦擦脸上的汗,慈爱地说:“傻不傻?热出汗了还舍不得脱衣裳,外褂先脱了,天凉快了再穿。”
小花不脱,她扭身跑了。
赵西平没动,他从怀里拿出布卷再看一遍,小崽的这番话是对他征战沙场最高的褒扬。
“我有个好儿子。”他喃喃自语。
“大人,马农监来了。”丁全传话。
赵西平揣起布卷,他收起装信的布兜,说:“让他进来。”
“大人,您昨天寻我有什么事?”马农监进门问。
赵西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他吩咐说:“今年棉花种的多,不缺柴烧,你安排下去,今年的高粱杆、黍米杆、豆杆和麦秆都挪出一部分摊在棉花地里
() 放火烧了(),这部分地你做好记录⒖()_[()]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明年再看看这些地里的棉株还生不生锈病。”
马农监思索一下,点头应是。
“另外三郡呢?”他问,“也传令下去?”
“对。”
政令传下去后,拔了棉柴的庄稼地不时燃起熊熊大火,地里浓烟滚滚,从九月底一直到十月中旬,风里的柴烟味一直没消过。
*
“这个季节怎么下雨了?”进了玉门关,靠近敦煌的时候,商队遇到下雨天,奴仆们忙勒停骆驼,匆忙拿出油布遮盖驮着皮货的骆驼。
隋玉看远处敦煌城上空云层厚,她吩咐商队折返回去,跑出云层覆盖的地方,沙漠里重现艳阳天。
“快入冬了,敦煌怎么下雨了?之前看天象不像有雨的样子,今年的冬天来的早?”农司的人不解。
“应该是的,我记得上一次十月份下雨还是七八年前,那年的冬天来的早。”农司的老人说。
赵西平也记得那年的事。
然而雨只下了一天,雨停后天又晴了,丝毫没有入冬的征兆。
赵西平派人去打听,敦煌以东有雨水降落,西边过来的商队说敦煌五十里外的沙漠无雨。
“是不是跟我们在地里烧柴有关系?”马农监心底冒出这个念头。
赵西平也不确定,“留着心,以后再观察。”
门外突然响起喧闹声,赵西平想起小花跟丁全在外面玩,他担心出事,立马起身往外走。
“小丫头,你认不认识我?”隋玉俯身问。
小花探究地盯着她,又看看她手上牵的小白马。
“你跟她长得像不像?”赵西平大步走出来,高兴地说:“傻丫头,你娘回来了。”
“爹——”小崽两步并一步大跨步跑,离近了,他一蹦挂在他爹身上,他激动地说:“爹,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想想想。”赵西平伸手抱起他。
隋玉朝小花走过去,说:“我是你娘啊,娘给你写了好多信,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小花嘴巴一瘪,她张开胳膊要抱抱,梦里模糊的脸跟面前的人对上了,她嚎啕大哭,“娘,小花想你。”
隋玉抱起她,哽咽道:“娘也想你,天还没下雪,娘就赶回来抱你了。”
“这是我外甥女,那个是我姐夫。”隋良给托娅介绍,“小崽小时候是我跟我姐夫带大的。”
“姐姐很了不起,能舍下孩子去赚钱,她离开家了一定很难过。”托娅是个女子,也是个妻子,她能感同身受。
赵西平搂着小崽走过来,走近听到这句话,他才发现多了个不认识的外族姑娘。
“这是我舅娘,叫托娅。”小崽兴奋地介绍,“她是乌孙的姑娘,也是黑鹰的前主人。对了,黑鹰是她和我舅舅的媒人。”
“你俩因为黑鹰相识?”赵西平听明白了,他不可置信道:“你二月底才离家,十月中旬就带回个媳妇儿?”
() 隋良忍着羞涩点头,他暗暗炫耀:“没办法,缘分到了。”
“你小子……”赵西平捶他一拳。
小花好奇地看过去,隋良捂着肩膀告状:“小花,你爹打我。”
“这是你舅娘。”赵西平跟小花说,“开口叫人。”
“舅娘。”小花乖乖照做。
“我能不能生出一个像姐姐的女儿?”托娅稀罕死她这个小模样。
隋良迎着打趣的目光红了脸,真不害臊,又没有圆房。不过他习惯了托娅的口无遮拦,他硬着头皮回答:“或许可以,侄女随姑嘛。”
“走了,我们回家。”站在农司外面惹人注目,赵西平打算回去,他出声说:“小花,你骑不骑马?这是你娘送你的小马。”
隋玉把小花放在马背上,她跟小崽一左一右扶着她,赵西平走在前面牵着马。
小花左看看右看看,她乐得合不拢嘴。
“记不记得我?”小崽问。
“我哥哥。”小花有点害羞,她小声说。
小崽大笑,“娘,妹妹记得我。”
一家六口走进集市,下午的集市还有许多人,牵着骆驼的胡商跟卖菜的小贩坐在一起摆摊,一群小童呼啸而过,走失的羔羊着急地咩咩叫,牵驴的老人气愤地买下驴啃的萝卜,蒸笼冒出的热气模糊了行人的脸,叫卖声和笑谈声融为一体,齐齐闯进人耳。
“玉掌柜,好久没见了。”
“夫人,今年棉价跌了不少……”
“玉掌柜,尝个糕,我今年才琢磨出来的。”
“呦,这匹小白马长得好啊,小丫头好潇洒。”
隋玉转手把糕递给隋良,隋良又递给托娅。
“二掌柜,你旁边的姑娘是谁啊?”猪肉佬的儿子好奇。
“我媳妇儿。”隋良牵住托娅的手,说:“改天定个好日子请你们喝喜酒。”
“这是哪国的姑娘?”
托娅咽下香甜的枣泥糕,她用汉话回答:“我是乌孙的姑娘,今后也是大汉的媳妇儿。”
不知谁叫了声好,集市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走出集市,拐出窄巷,眼前的景色变得开阔,地里的庄稼都收了,远处的房屋一览无余。
“那就是我们的家。”隋良给托娅指,“我带你回家。”
“我回来了——”小崽激动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