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韵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想了一会,最后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只是说:“先前,我说不介意陛下纳妃,是真心的,陛下若纳,没人能阻拦,但我心里,是不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的,这会让我觉得恶心。”
无论是身为臣子还是身为情人,她确实不介意也不能介意帝王纳妃充盈后宫这件事,但是她从心里觉得恶心厌烦也是真的。
魏湛就算纳了嫔妃,她也不能怎么办,谢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再忍忍便是了,但等处理完谢昌,估计就是她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了。若是没有谢家事情牵绊,魏湛真的身不如一,谢韵定是不会忍的,怎么处置她都行,反正她是不伺候了。
“女人多是非就多,朕有你一个都费劲的很,没精力去管别人了。”魏湛脸色舒缓,虽尽力掩盖,但嘴边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止不住的得意。
两人继续走了会,魏湛将秀女们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就上了马车,不是去谢府,马车这次直接进了皇宫中。
百花宴刚过,宫中现在还热闹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们正在收拾百花宴上扯下来的东西,尚宫局的几位女尚宫侯在紫宸殿外,手中呈着几位秀女的家世册子。
尚宫们瞧见帝王和谢少师一同出现在紫宸殿外时,她们都略微惊讶了下,就算都知道陛下和谢韵之间关系不简单,但今日是陛下选秀的日子,谢大人怎么还毫不避嫌的出现在这里,君臣氛围看起来极为融洽,没有一丝翻脸的迹象。
魏湛挥了挥手,让尚宫们都退下,没有翻看秀女册子,谢韵扫了一眼尚宫女官们,径直进了紫宸殿中。
紫宸殿的后殿的浴房内早就备好了洗漱用的热水,临寿极有眼力见,知道伺候好谁才有好日子过,他和一名御前宫女捧着洗漱用的东西跟着谢韵进了浴房,精心地布置了一下浴房里面的东西。
魏湛在外面批折子,没时间过来。
“简单弄一下就好了,我没那么多讲究。”谢韵看临寿又端了一盆花瓣过来,便笑着拦下了,“临寿公公歇着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能让大人亲自动手,大人稍等会就好,奴才们一会就弄好了。”临寿喜笑颜开,坚决不让谢韵亲自动手。
一个时辰过去,直到谢韵沐浴出来,头发都擦的半干,魏湛还没有进到内殿里来。她翻看了两本游记,实在没什么意思,只好披上白色的寝衣往外面走。
外殿烛光大亮,魏湛坐在书案前,低头看着什么。
“啧啧,当皇帝真累啊!这个时辰了还要批折子,也不怕眼睛看坏了。”
“不累。”魏湛头都没抬地回。
就算是累,他甘之如饴,若现在皇位上的不是他,谢韵怎么可能陪在他身边,恐怕还是之前敌对的样子。
“在看暗探送过来的消息,南嘉王世子这个时候还敢进京送礼,不是南嘉王放弃了这个儿子的性命,就是京中有接应的世家,能保证林储洌顺利逃出去。”
“都说南嘉王世子林储洌是个纨绔子弟,南嘉王早就放弃这个儿子了么,也就是让他来送死,用作挑起清君侧的理由也未可知。”()
谢韵走近,低头瞄了一眼,“眼看着快到九月,是不是又要去秋猎了?不如这次秋猎就让这个林储洌跟去,到时候让暗卫试一试他的身手,这个世子是真纨绔还是假纨绔岂不一眼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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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纨绔,就放他回去,保他安然继承南嘉王的位置,等这个纨绔子弟做了南嘉王,陛下再削他的藩,若是装的纨绔,将他关起来大刑伺候,撬开他的嘴,然后再寻个正当借口,让他有来无回...”
“论心狠手辣,还是你在行。”魏湛拉着谢韵的手,让她坐在膝上,低头去嗅她发间的清香,眉目半阖,轻笑道:“上次秋猎,我们还势同水火,转眼已经一年了,原来一年时间过得这样快,围猎时,林中相遇,你朝我射来的那一箭,让我至今记忆深刻...誓不敢忘。”
那时,魏湛在心中对他自己说,再忍忍,佳贵妃未逝,魏泽还是太子,谢韵有靠山撑腰,他暂时不能杀她,等他登基,定然要让谢韵这个屡次以下犯上的奸诈小人得到教训,好好收拾她。
其实,他那时也没想过杀了她,自幼时在书院起,他便想让谢韵做他的伴读,想将这个好看的小孩从魏泽身边抢过来,可是那时他没有这个能力。
现在,他很庆幸,在第一次抓谢韵回府的时候就意识她的身份有问题,因为这份疑惑,他从没对谢韵下过重手。
谢韵嗤笑一声,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怀里,眉毛轻挑,声音幽幽地说:“啧啧啧,小气鬼,这么点仇也记着,那我几年前煽动流言让陛下送你去边疆上战场的仇,你不得恨之入骨?不会在心里暗暗琢磨,怎么报复才能让我后悔吧?
哦~我知道了,陛下现在对我这么好,就是想法让我喜欢你,等我喜欢到不得了的时候,你再抛弃我,让我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呵,你猜对了。”魏湛一只手掐着怀中人软软的脸颊,眯着眼睛问:“所以,你现在喜欢朕么,朕可以抛弃你报复回去了吗?”
谢韵狠狠打了一下魏湛的手背,然后随手拨了一下额边的碎发,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半个指甲盖大的地方,斟酌着说:“嗯...也就一点点吧,要不你再努力努力。”
魏湛抱着谢韵从椅子上站起来,稳稳地托住她往内殿走去,“行,再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