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里的一个上等厢房内,长相秀逸的乐师坐在一侧奏乐,中间有几位身姿翩然的舞姬跳着胡旋舞,铃铛声与鼓声交相辉映,悦目又悦耳。
坐在身边的清倌拿起酒壶给谢韵面前的酒杯中添酒,“这位大人怎的不碰酒水,坐在这里不碰酒水不就没有了靡靡之境的感觉,失了欣赏乐曲的乐趣。”
清倌很少见到叫清倌陪伴,眼中没有轻视的贵人,一时心中意动,尽力展示着温柔缱绻的笑容和他俊秀的脸,要是能搭上这位贵人,以后的日子可就衣食无忧了。
“不必斟酒,让人上点解暑的青梅酿,随便喝点就好。”谢韵摆摆手,目光从身边的几个清倌脸上掠过,只是浅浅扫一眼,没有为谁停留了意思。
她面色平静,看着台上的歌舞,脑中渐渐清明下来,第一次觉得这里有些无趣。
可能见惯了魏湛那无可挑剔的脸和让人无法抗拒身材,再看这些面容清秀、羸弱温柔的清倌,就...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那,奴家给大人捏肩捶腿吧。”说罢谢韵身侧的清倌就要站起来去给谢韵捏肩膀,其他两个清倌也跃跃越试,热情的很。
谢韵蹙眉,躲开了清倌伸过来想要碰触她肩膀的手,眉眼冷冷地说:“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身边不用人伺候。”
对面,魏潋一直在看着谢韵的神情,闻言他弯了弯唇,对着清倌们笑道:“既然谢大人不用你们伺候,你们就躲远一些吧,你们坐到后面去,一会叫你们再过来。”
几名清倌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对,面上都有些惶恐,唯唯诺诺地点头,退远了几步站着。
“怎么点了清倌过来,你还没从前自在了呢,貌美的姑娘们都喜欢,变成男人你就不喜欢了?”魏潋挑眉问道。
“确实不怎么中意。”谢韵倒了点果酿在杯中,边喝边说,“看起来都没什么意思,不如姑娘们可爱。”
“切。”魏潋撇嘴,不甚在意地说:“你怕不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眼中就容不下胭脂俗粉了吧。”
他意有所指,山珍海味自然是说魏湛。坐席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不怕被其他人听去,所以魏潋言语颇为大胆,敢将九五之尊比作山珍海味。
魏呈想起今日百花宴选秀女的事情,心觉魏潋口直心快,不会看人眼色说话,谢韵白日里明显情绪不高,说不定是为君王选秀的事情闹心着,怎么魏潋现在还提到那位,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谢韵不说话,背部靠着椅背,低头端详着手中的果酿,她眸光清浅,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殿下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魏潋话糙了些,但是理不糙,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这一年里,过的算是二十年来最顺心的一年了,有了魏湛在背后撑腰,清查谢家的事情有了眉目,女扮男装进入朝堂的事情也不算是问题,靠山强,一切问题都能迎风而解。
魏呈给魏潋一个闭嘴少说话的眼神,魏潋撇撇嘴
,悻悻闭上了嘴,三人聊起了其他的事情,边聊天喝酒边看着歌舞,气氛轻松愉悦,比待在百花宴上看选秀强多了。
两个时辰过去,魏呈算算时辰,觉得百花宴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便说:“天都暗了,百花宴应是已经结束有一会了,咱们今日也差不多到这了,等这支曲唱完,便打道回府吧。”
“这才什么时候,你急什么啊,咱们都在这里待到子时过,现在天还没有全黑下来,你急着回府做什么?怎么...你家中藏了美人?急着回去偷香窃玉?”魏潋不满道。
“我家中倒是没有美人。”魏呈停顿了一下,看了下谢韵,干笑道:“但是她家里有啊...还是惹不起的那种,现在回去,也许就是谢韵一个人遭殃,再等一个时辰回去,就是咱们俩陪着她一块遭殃受罚,你忘了上次的禁足了。”
都这个时辰了,谢韵就是现在回去,也逃不了被盘问一番,但若是胡闹的时辰太晚,魏呈觉得帝王的怒火必然会烧到他们俩身上来,他上次被自家父王请了一顿家法,现在后背还隐隐作痛。
“呃...”魏潋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回忆,顿时觉得魏呈说的话有道理。
“走走走,现在就走,散了散了。”魏潋站起身,突然想起来他回府的方向是和谢韵相同的,紧接着说:“谢韵你先走,咱俩一道的,还是别一起回去了,我等你走远了再回去。”
谢韵:“......”
看魏潋拉她出来喝酒是那么轻松,还以为他真的不怕呢,看错他了,魏潋果然还是那个魏潋,依旧那么怂。
三人说散就散,相继踏出厢房的门槛,走在最前面的魏呈刚出门就停在里原地,魏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魏呈的后脑勺。
“嘶...”魏潋吃痛地捂着脑门,“魏呈!你突然停下干什么,出门撞上阎王了不成!”
魏呈:“......”你别说,还真是个索命的阎王。
魏潋不经意地抬头往前看,正好与前方的阎王对上了眼。
“呃...皇兄...”
魏湛已经懒得和魏潋魏呈计较什么了,正好谢韵从厢房中走出来,他眸光掠过两人,直接去看谢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