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揉着发酸的胳膊,“倒也不是。我就是在想,山佑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和他们有关,后来为什么要对廖江这么好,这不是明摆着泄露自己的嫌疑?”
“惊蛰,你能知道廖江的事,是你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容九淡淡说道,“如果不是廖江出事,你正好赶上,以至于后来他信任你,越聿和山佑的事,你会知情吗?”
惊蛰微愣,这的确是巧合。
如果他不在华云飞的手下做事,那天,惊蛰就不会跟着华总管去见越聿使臣,不会见到廖江,更不会
知道后来山佑这些细节。()
这就是容九所说的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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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会觉得山佑奇怪,那是因为,他从廖江这里知道太多。
可放大到整件事来看,根本无人在意廖江,自然不会细究之后的事。
一枚棋子而已。
就算换了官兵来一再审问,也未必能知道比起惊蛰更多的细节。
惊蛰:“山佑使臣不在乎,是因为……一来,他们不觉得有人会在乎廖江,追查到更多的事,二来,也是因为,他们不害怕被发现。”
因为,景元帝不在乎真相。
不管和阴使臣是为了什么冒犯景元帝,也不管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阴谋,到底谁才是真正动手的人,这各种计较,皇帝全然不放在心上。
“……等下,如果陛下不在乎这些,那为什么还扣着各国使臣不放?”
他隐约记得,就是因为要彻查,这才扣住了这些使臣。
结果现在容九说景元帝不在意,那这些人为什么留着?
“可能皇帝在发疯?”
容九随口说道。
惊蛰掐住容九的脸,还是闭嘴吧。
不过他的动作并不大,更像是要阻止容九大放厥词。他就连掐着容九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真的给掐出红肿来。
容九就也不说了。
见容九安静下来,惊蛰挪了挪位置,又偷偷摸摸去碰容九的头发,分明可以做得光明正大,可他这么怂怂的样子,容九也懒得去打断他。
惊蛰这人,可真是奇怪。
害怕的时候,是真的害怕,可一旦让他相信,他会以飞速安定下来,连一丝怀疑都不会再有。
说到底,惊蛰和容九几次“吵嘴”,都无疑是容九在发疯。倘若他不是那么恶意地想让惊蛰觉察到,他怕是可以骗到地老天荒。
他能感觉到惊蛰一点点放下戒备。
从一开始,根本不会过问容九的家世,到后来,会主动问起容九是否忙碌,会开始主动寻求容九的帮助……再到今日。
惊蛰第一次,将自己想着的事告诉他。
不是那些寻常小事,是关乎安危,不该外露,惊蛰也从来不会在容九面前提起的事。
似乎那一次“争执”后,惊蛰重新给容九划开了很大一片区域,他得以进去,继而看到,惊蛰甚少表露的另一面。
惊蛰很聪明。
没读过多少书,遭遇劫难,又保全着自己活下来。
这不能用好运来形容。
只是他有着某种根深蒂固的自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得,更因为过于坚固的防备,除了明雨外,就连容九,有时都难得到他几句真话。
容九是真的想杀了明雨。
只要明雨一死,惊蛰的身边,就会只剩下他一人。
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的惊蛰。
在痛苦,绝望与愤怒里,没有选择的,惊蛰只能选择他。
容九这么想,
() 也差点这么做。()
唯一阻止他动手的,不过是因为惊蛰的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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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只要愿意,可以制造出最天|衣无缝的死法,保准明雨死得自然,没有任何人会发现端倪。
可惊蛰太敏|感。
他甚至无需证据,只是一个灵光突现,就会觉察到幽冥后的真谛。
这种天赋……
呵,容九摩|挲着惊蛰的后脖颈。
真的叫人想要彻底摧毁。
许是因为容九太过重复,太过频繁的动作,让惊蛰不由得抬头看他,那双黑眸里带着淡淡的疑窦。
容九轻巧地捏住惊蛰的肩头,巧劲一用,惊蛰就哎哟了声,头又趴了下去,露出了白皙的脖子。
“你这里,该活动活动。”容九淡淡地说道,毫不犹豫再用力,捏得惊蛰又叫了声,“不然,过几日会酸痛。”
惊蛰被容九捏得嗷嗷直叫,不过还是跑不开去,最后整个人软在容九的怀里。
容九轻易就能把惊蛰揉碎,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力气,都足够叫惊蛰瘫软,如果再加些……指尖顺着肩头落下来,捏着惊蛰的胳膊。
“这里,也要吗?”惊蛰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害怕,容九虽然捏得他很痛,可是痛劲散去后,又有点舒服,“我没觉得……啊!”
容九没有说话,直接上手。
然后,惊蛰的两条胳膊也变得软绵绵,差点抬不起来。
只会躺在容九的怀里喘息。
惊蛰闭着眼,在容九还想按捏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不肯再让他乱来,那条胳膊被他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惊蛰低低说话的声音。
“你是不是……有些不太高兴?”
容九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味:“不高兴?惊蛰,你说错了吧?”
那应该是兴奋。
某种不能言语的摧毁欲在指尖凝聚,在他低低哀叫里,又变作怪异的狂热。
惊蛰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懒洋洋,却一口咬定:“不,那就是不高兴。”
容九低头打量着惊蛰。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让人见了舒服,会不自觉心生好感的面容。他闭着眼,说话时,嘴唇微翘,有几分可爱。许是刚才按捏时太疼,眼角还有点潮气与泛红,让人忍不住想更加欺负他。
“怎么会?”容九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情绪,不能叫不高兴。”
只能是,某种叫人不快的忍耐。
瞧,只是这么一瞬的情绪,都能被惊蛰捕捉到。
太过聪明,也就不好办了。
能够遮挡住他眼睛,耳朵,以至于猜想的,就只能是牵扯的情感。
对惊蛰这样的聪明人来说,牵绊住他的最大利器,只会是感情。
关系越是深,越是纠缠,越是能让他动摇,就难以做出割舍。
容九微凉的手指摩擦着惊蛰的眼角,将那处的红,变得更加艳红,如同涂抹上的胭脂,声音里带着几分暧|昧的
() 蛊惑。
“我只是在……等待。()”
长久的忍耐,并非真的怜惜,只是在等,羊,主动入虎口的这一日。虚伪的假象戴久,就分不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算那时候,惊蛰再想后悔,也是来不及。
…
景元帝一路回到乾明宫,宁宏儒迎了上来,手中正是一件外裳。
陛下,还请披上。?[(()”
午后陛下出去,宁宏儒就有些担心外头起凉风,而今时刻,果然刮了风,以景元帝的服饰,怕是有些冷。
宗元信千叮咛万嘱咐,景元帝这些时候,受不得寒。
景元帝:“不必。”
宁宏儒无法,只能尾随在陛下的身后,见他率先去更换衣服,心中一喜,忙不迭上前伺候。
“陛下,茅子世正在偏殿候着。”
宁宏儒一边为景元帝戴上佩饰,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近些时候,皇帝最是喜爱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杂色的平安结,哪怕衣裳不够相配,还是会随身带着。
此刻他小心翼翼从盒子里重新取出来的,就是这个平安结,戴上后,宁宏儒又低头整理腰带。
他不需要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来的,也不需要知道皇帝没来由的喜爱究竟是为何,他只要记住每次都为皇帝佩戴上就是。
从容九,到景元帝,换完整套衣裳之后,就唯独这个配饰没有变化过,仍然挂在皇帝的身边。
“寿康宫想见您,被奴婢回绝了。几位阁老,都送来了……”宁宏儒有条不紊地说着,“黄家出事的消息,堪堪传回来。”
寿康宫想见景元帝,自然是为了此事。
景元帝:“让茅子世进来。”
“喏。”
…
茅子世听到景元帝召见他,那当真是一蹦而起,三两步就朝门外跑去。
自打上次,在乾明宫手贱,倒赔了好大一笔钱后,茅子世再来,就只得忍着。
可人的性格天生注定,怎么可能单凭区区意志,就能够压抑得住?
他到底是摸来摸去,最后只能捧着茶盏长久研究起来,就算摔碎了几个茶盏,好歹还能赔得起。
只是没想到今天等待的时间这么长久,他的手已经忍不住蠢蠢欲动,被他压着坐在了身下,这动作不够得体,不够从容,可最起码能够不让他乱来。
好不容易等到景元帝召见,茅子世已然窜起来。
“宁总管,陛下到底去了何处,寻常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内殿吗?”茅子世跟在宁宏儒的身后,还忍不住问,“早知道,我就再晚些过来。”
挑了个皇帝不在的时辰,等得茅子世好苦。
宁宏儒微笑:“所以今日不一般。”
茅子世觉得,宁宏儒这话说起来,怎么语气这么奇怪,有点飘?
宁宏儒的目光落在前方,刚才他在给陛下换衣物的时候,发现在下摆处,有半个脚印。
这样的痕迹,在极
() 其偶尔的时候,会出现在景元帝的身上。
没明白?
那说得再明确些,是出现在“容九”身上。
景元帝非常有兴致,为容九这个虚假身份,捏造了非常完整的一套真的身份。
如果有人去查,哪怕查的这个人是太后,那么她也会得知,在御前侍卫里,的确有叫“容九”这么个人。
名册上有。
也会有那么几个适合的人证,会说“是的容九是从我们小队里出去的”“他是我们的兄弟,关系还不错”云云。
那么,人证也有了。
韦海东甚至几次,都曾在惊蛰面前,证明了他对“容九”这个下属的关心。
甚至于,在皇城外,的的确确会有容府,不大不小的宅院,有着伺候的丫鬟下人。
尽管没有人去住过容府,可容府的左邻右舍,会认为这是一处和他们相处了几十年的人家,而今主家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整日早出晚归,为朝廷卖命的儿子……
一套,又一套。
这是完全能够经得起一再细究的身份,没有任何的疏漏点。
只除了没人(除了惊蛰外)真正见到过“容九”外……
容九这个人,就是真实存在。
宁宏儒没想到景元帝的玩兴这么大,会为他的假身份,捏造了个新身份。
非常完美,非常细致。
当然,这不该是宁宏儒震惊的原因,让我们回到脚印。
是的,是脚印。
除去景元帝遥远到几乎不可回忆的年幼时期,还没人真的能欺辱皇帝陛下。
年少时,景元帝的脾气虽不像后来这么暴戾,还没到一切崩溃之前,他也是个不容人欺负的性格。
那双黑沉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看过来,就仿佛能冻结人的心肺。
他再怎么养,也是先皇后的嫡子。
只要自己立得住,谁敢?
真有这样意图的人,再也不曾活着出现在景元帝的眼前。
那么,脚印,又是怎么回事?
宁宏儒镇定地带着茅子世进到内殿,他知道自己这么反复念叨着脚印,有几分可笑滑稽,可他相信,就算换了其他人来,那也同样如此。
那可是出现在皇帝陛下|身上的脚印!
到底是谁踹的!
惊蛰吗!
尽管出现的次数非常之偶尔,可一旦出现在皇帝陛下|身上,那就已经十分频繁了!
君不见上次,那踩在陛下靴上的印痕,差点没叫几个外臣吓了一大跳吗?那会他还想着要为陛下早点擦了,结果皇帝就根本没让他上前伺候。
陛下,您实在太纵容了!
宁宏儒在心里痛定思痛,无声哀嚎。
就在这节骨眼上,景元帝冷淡瞥了他一眼,“想什么?”
“脚……”宁宏儒堪堪说出了半个字,还没把整个音节都读完,就强迫着自己改变了意思,“……就是觉得
,陛下今天的心情很好。”()
景元帝脸色古怪地笑了笑:你觉得寡人今儿的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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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子世眨了眨眼,宁总管那话再是寻常不过,为何皇帝笑得好生别扭,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仔细打量着景元帝。
头上冠帽,穿着常服,气势一如既往的凶残,唯独腰间的平安结有几分突兀,不像是皇帝会有的东西。
而人……
茅子世又瞧了瞧,景元帝的嘴角还勾着笑,这还不能算是心情高兴吗?
“陛下,您要是再笑笑,就更好些了。”茅子世真心实意地感慨,“每日板着个脸,阴森森得吓人。”
景元帝看向他,露出个更为明显的笑。
那是森然,残酷的冷笑。
茅子世立刻哆嗦了下,连连摆手,恨不得把上一刻说话的自己给堵住:“不了不了,您还是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这样的笑,看了晚上会做噩梦吧?
那还不如冷冰冰的石像。
好歹那还是年复一年,都看习惯了。
茅子世立刻说起正事:“陛下,我摸过底了,回到京城后,有几个外族不太|安分,他们……”
这一次外族入朝,根本没让他们在京城停留,而是直接带到了上虞苑,直到最近景元帝回朝,因着刺杀的事,才叫他们跟随。
这中间的空置,足够叫许多人有了心思。
茅子世起初以为他们不敢这么胆大,可随着细查下去,却发现是他想得少了,有时候,人就真的能这么胆大妄为。
景元帝听完,冷淡地说道:“都先盯着,不必如何。”
茅子世犹豫片刻:“一点举措都不必?”
他生怕……
有些危险,是可以避免的。
只是景元帝追逐疯狂的性格,时常让皇帝身陷险境。许是因为,茅子世到底是沉老院长的学生,他对景元帝总有某种奇怪的……照顾欲|望?
这可能是当初在书院里读书,整日听着沉老院长说起他那个小外孙,听了,茅子世还真以为,赫连容是个小可怜,小倒霉。
结果上京后,见到的景元帝……罢了,那时的糗态,不想也罢。
依着景元帝年少时的经历,他可以说是这世间最凄惨也不过的人,可茅子世没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可以被称之为可怜的气息。
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他人无关紧要的怜悯。
茅子世清楚这点,只是偶尔,会为沉老院长感到心酸。
他分明最惦念的,就是这个小外孙。可因着慈圣太后,怕是到死,也见不得景元帝一面。
景元帝淡淡地看了眼茅子世:“你可以去尝试,死了的话,寡人会通知沉子坤给你收尸。”
皇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打破了茅子世心里的温情,面无表情地说道:“那算了,微臣觉得,还是得再多活几年比较幸福。”如果让沉大人来收尸,他怕
() 是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他和沉子坤那样的君子,还是不尽相同。老院长当初送他进京的时候可绝,没想到今日这一般。
他居然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正此时,殿门外有宫人匆匆来报。
宁宏儒几步走到外面,片刻后,又再回来。
“陛下,几位阁老与尚书大人求见。”宁宏儒欠身,片刻后,再加上一句,“为了黄家,满门几近死尽一事。”
茅子世的眼皮微跳,下意识看了眼景元帝。
这不应该呀。
皇帝陛下的杀气从来简单粗暴,他要让人死,要么就全部死绝,要么就只要魁首的脑袋。这种要死全没死全的,并不像是景元帝的习惯。
他看了眼宁宏儒,又低下头。
景元帝懒洋洋地说道:“你的眼神飞来飞去,是想计较什么?”
茅子世讪笑,摸着鼻子尴尬地说道:“微臣不敢,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这听起来,不太像是陛下的手笔。”
这话说得有点胆大。
哪怕是他,也很少这样逾距。
他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那就说明这件事无需他知道。在景元帝手底下做事,不该知道的事就少打听,尤其是茅子世更该如此。
因为在他身后的,是沉家,是沉子坤。
要不说茅子世欠儿呢?
他说完就后悔了,立刻飞快地想要描补,却听到景元帝的回应。
“是吗?寡人还以为,你能看得出来呢。”景元帝轻飘飘的声音,带着虚伪的热意,“寡人要黄家血脉死绝。”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茅子世猛地看向景元帝。他死命压抑,才压住了一句几乎在舌根,要飞出来的话。
这里面,应当不包括瑞王吧?
他不敢问,也不该问。
哈哈……瑞王是皇室子弟,可不姓黄。
只是那一瞬的悚然危险,让茅子世不敢再轻易说话。
他沉默地退到边上,看着那些个阁老大人们进来,安静当着一副合格的壁画,听着那些激烈的争辩。
黄家人几乎死绝。
这消息是这两日才传回京城。
起初,是有人劫牢,只劫掠走了以黄庆天为要的几个男人,包括最小的黄福在内,可以说是黄家嫡系所有的男丁。
自然,不包括庶出的子弟。
经过这次劫掠后,官兵一边派人去追,一边将剩下的人看得牢。
可不久,余下的黄家人,就一个接着一个病死。
仿佛有场无名的瘟疫,降临在这群人中,疯狂掠夺他们的寿数,以至于到了后面,就连官兵也不敢靠近他们,只得任由他们在板车上哀嚎
茅子世听得最后的麻木了,这听起来,也忒是惨了。
等那群吵闹的老大人离开后,茅子世才恍惚地说道:“这的确不是陛下的手笔。”就算刚才皇帝说出那么凶残的话,也绝对不是。
至少,病死这样的手法……要是景元帝来做,会更加干脆利落。
景元帝做事,很少拖泥带水。
反倒是那失踪的黄庆天等人,看起来更像是景元帝的喜好。
茅子世猜,大概这几个人,是不能活着回来。
也不知道黄庆天到底是怎么招惹了景元帝,陛下虽然凶残,但很少追加罪责。可对于黄庆天,却是几乎朝着命脉去的。
……虽然,那些老大人似乎在怀疑,是瑞王劫走了他们。
不敢直言,可多少有这个念头。
景元帝:“大概是黄长存的手笔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随意慵懒。
黄家的嫡系向来压着旁支不能出头,黄长存就是旁支里的一员。
在嫡系衰落后,隐隐成为接下来黄家的领头人。
茅子世眨了眨眼,陛下,一直都知道?又或者……这件事会发生,本来就在景元帝的放纵下,才会如此顺利。
他的眼睛慢悠悠地垂下来。
哈,他怎么忘了?
景元帝最喜欢的戏码,不正是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杀得越发血腥,越发残忍,越是手足相杀,越是无所不用,他才越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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