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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山洞

裴暄之收了烟屑,又将雕像收入藏宝囊中,转身推着轮椅出了门。

雨水淅淅沥沥,他推着颜浣月在凉气沁人的雨中漫步,夜色深沉,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到临近镇外时,他将封了脸的雕像挂到一颗槐树上,留下一条布帛在风雨中飘摇。

上书“魔族之物,拜之者亡。若有私藏,呈予周氏。”

可还未踏出镇子的范围,身后就照来一片灯影,传来一阵利刃刺破雨帘的声响。

裴暄之推着轮椅继续向前走去,身后有人唤道:“道友,留步!”

裴暄之停住脚步,单手握着轮椅的椅背,兀自转身,细雨不停溅落在他身侧三寸之外的地方。

陆慎初抬起掌心漂浮的灯盏,一见他,有些惊讶,“裴......裴道友?”

裴暄之的目光掠过他和周氏众人,落到了方才才见过面的刘招儿L身上。

他的眉眼间始终漫着一抹不好接近的清冷疏离,语气却客气非常,“陆道友,好久不见。”

陆慎初对周氏众人解释道:“那不是旁人,是裴掌门的儿L子,杀人之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刘招儿L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我娘死了!就是被他吓死的,你竟然要包庇他吗!”

裴暄之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法子都是你想的,我不过是帮你罢了,想以死激起旁人的怜悯之心,这不是你的想法吗?”

刘招儿L大哭道:“可是我没想过要害死我娘!”

裴暄之说道:“死有余辜罢了,你爹需要献祭一人妻子才可以得到自己的孩子,他们以为献祭之事那么简单就能替换得了吗?”

刘招儿L怒道:“不可能......是你,你才是伪装好人的妖孽!是你害死了我娘!”

裴暄之觉得在这儿L攀扯这些实在无聊,抬手一指,道:

“刚来的路上,有一颗槐树,挂了一个从她家拿出来的邪像,其中有魔族的痕迹,诸位去一看便知。”

周氏中的周潜令人御剑回去找邪像,又问道:“如此说来,道友明知邪像受祭,却并未阻止吸食人命之事发生?”

裴暄之闻言浅笑道:“不是不曾阻止,实在是在下修为浅薄,不知如何处置,让诸位见笑了。”

周潜问道:“那你为何不将那像送到周家?”

裴暄之简简单单地回道:“没空。”

“你!”

陆慎初缓和道:“周潜,你家堂弟不也是在天衍宗吗?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

周潜冷笑道:“怎么?陆慎初,你的意思是裴

() 掌门和裴道友这种人,是会因私怨给旁人穿小鞋的人吗?”

裴暄之还未有反应,陆慎初敛了笑意,板着脸对周潜说道: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跟着你本来就烦,脾气比谁都大,一副少爷脾气,听不懂我在圆场是不是?回去告诉周屏意,老子不干了!”

说着谁也不管转身就往回走,走到一半,却听前去寻邪像的人披着细雨御剑回来,远远喊道:

“六公子,快拿住他,那槐树上并未看到什么邪像!”

周氏众人立即拔出长剑严阵以待,陆慎初也不禁停住脚步。

裴暄之抬眸望向远处昏暗一片的城郭,神色波澜不惊。

周氏剑阵璇出数道剑气向他杀去。

他袖中符纸迅速翻动,翻到所需之符,正要御出,已杀到他眼前的剑气却被一道凌厉迅疾的刀风卷开。

周潜抬首,见裴暄之身后突然飞起一人悬于他身后上空,手握横刀,单手掐诀,像一个不期而至的守护者一般,静静地俯视着众人。

她的长发、衣衫被周身流转的灵气拂动,在风雨中猎猎作响,飘浮不歇。

颜浣月足尖轻踮于风中,尚且睡眼惺忪,带着梦中初醒的腔调,闷声闷气地说道:“诸位欲伤我夫,所为何事?”

裴暄之忍不唇角勾起,怎么也平息也平息不下去,他不着痕迹地抬袖掩着唇轻轻咳嗽了好一阵儿L。

周潜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L,反应过来,见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便问道:“你就是颜浣月?”

颜浣月掐诀见礼。

周潜亦掐诀回礼,与方才对待裴暄之这个有一半妖血之人的态度全然不同。

“道友既然与他在一处,为何对此事全然不知?可是被迷晕了好让他对人下手?”

颜浣月闻言蹙眉道:“对什么人下什么手?”

周潜说道:“有人指认裴暄之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颜浣月飘然落在裴暄之身前,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

裴暄之毫无被怀疑的自觉,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多管了一场闲事罢了,哪知被反过来指摘,听闻养父娶养女,养母带人去闹的事,就去凑了个热闹,但是那养父母却是要献祭养母换个亲生孩子,我取了他们的邪像挂在槐树上,这会儿L也不知是被谁拿去了,这事儿L就按在我身上了。”

颜浣月回首看着周潜,说道:“若是如此,是不是只要寻回那邪像即可?”

周潜还未说话,裴暄之却说道:“不急,这里,是从邪像中所取魔物碎屑,新取炼化的,诸位应当辨别得出来,用这个寻踪,去找被拿走的邪像。”

说着取出一包被黄符纸包裹着的东西,轻轻一抛,被周氏众人接住。

周潜说道:“颜道友,纵是有邪像,他既然能炼化其中所藏魔物,说明他就是放任邪像夺命之人。”

裴暄之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说过了,此事我无能为力,能炼化其中魔

物也只是得了我父亲给的法器的缘故,道友为何紧咬不放,凭空猜测于我?”

“你一个妖族......”

周潜明显感觉脱口而出的话并不可说得如此分明,如今人族妖族算是共同御魔的盟友,可他父亲死于妖物之手,这总让他对异族感到不安。

裴暄之说道:“原来如此,道友,你在意的也是在下无法选择的。”

周潜也并不边辩解,将碎屑递给同行之人。

陆慎初直接抢过,捏起一枚铜钱绕着碎屑转了一圈,直接将铜钱向上空一抛,铜钱在空中翻了几个翻,一径往镇子飞去。

没一会儿L,陆慎初提着一个被封死了的邪像回来,气喘吁吁地斥责道:“分明就在那棵大槐树上挂着呢,眼睛呢?长在脚底下了是不是?”

刘招儿L见着那邪像的轮廓,忽地一怔,她隐约记得好像在后院偏房里见过这个像。

那时她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裴暄之在凉风中打了个喷嚏,他向前走到颜浣月身后,对周氏众人说道:

“诸位,跟着这个邪像的气息,在她家中后院的偏房里,可以寻到供奉的痕迹,不是方才你们说了,死的只是她养母,那个养父,可是又躲过了一次灾殃呢。”

周潜脸色不好看,却也知晓不能再为难他了,否则被扣上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帽子,倒也并不好听。

“既然如此,我等先回去找寻其养父审问,若是其中有诈,道友也别介意我等传信至天衍宗寻事。”

裴暄之颔首道:“请便。”

说罢收走身后的轮椅,带着颜浣月转身便走。

见他要走,刘招儿L踏出一步,疾声问道:“我娘真不是我和你一起害死的吗?”

裴暄之拽着颜浣月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你害死的,不必愧疚。”

颜浣月并不知道他要往何处去,只是刚醒过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些懵怔,便被他拉着走了。

身后周潜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礼仪,远远说道:“二位,此地离天倾城不远,不若往周家暂住......”

裴暄之回道:“不必,我们还有要事去办。”

.

夜雨稀疏,山林间格外潮湿闷热,颜浣月甩开他的手,说道:“既然出去了,为何还要往这山上跑?”

裴暄之回身神色晦暗地看着她,“那姐姐为何还会跟我来?”

颜浣月转身往林外走,“我不知道,一睁眼就在别处,我还有些不清醒,我为何会昏睡过去的事儿L还没有问你。”

裴暄之跟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将她按住,低声说道:“别走......”

这个姿势与某日梦中他诱她往一处洞府中去的情景陡然相合。

颜浣月浑身一麻,鼻尖潮湿闷热的水汽中潜藏着丝丝缕缕带着甜意的冷香气。

“你......”

裴暄之从身

后搂住她,将她抵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伏在她耳畔叹息沉吟道:“从姐姐护我又为我仗义执言开始,就忍不住了......”

颜浣月不受控制地嗅着这丝丝缕缕的香气,小腹和心口流过一层又一层热意。

她看着眼前四野透风的山林,微微喘息道:“不行,这里荒山野岭的,若是有人经过我一定杀了你......你忍一忍好不好?”

裴暄之浑身似有野火焚烧,意志濒临分崩离析,不停地往她身上挤占,身后的金雾被完全释放,亢奋不已地贴着衣裳缝隙钻进去,死死缠着她亲昵。

颜浣月被他的魅香弄得浑身发软,脸颊被情意熏蒸得泛起红意,眼神也逐渐有些迷离。

忍不住回首吻着他的下颌,拼命去嗅他衣襟下漫上来的甜香,肌肤之下饱胀着莫名的冲动与渴望,折磨得她煎熬不已,只想去得到解脱。

裴暄之一把抱起她,操控着此时已不甚服从管束的金雾往山洞前奔去。

夜雨之中,颜浣月夹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脑袋,鼻尖不停地蹭着他的脸颊,喃喃道:“暄之,你真的好香啊......”

裴暄之几乎是生生摔进那处山洞之中的,深而黑暗的竖式山洞,根本来不及燃起灯火,他便被她彻底点燃了。

舌尖还未咬出血,就已被她夺去又吮又咬地赏玩了一番,彻底磨尽了他仅存的理智。

裴暄之躁动不安地被她压在身下,胸口一凉,衣襟被她扯开。

她的鼻尖洒着热息,从他颈间逐渐滑过他的胸口,逐渐在他心口盘桓,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你的心跳得好快。”

她客观地陈述着,金雾不知探到了何处,她忽然浑身一颤,倒在他心口,艰难地呼吸着。

裴暄之一把抱住她,在黑暗中握着她的脖颈,拦住她的腰,急不可耐地吻向她的脸颊,满是渴求地问道:“你此时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除了不成语调的低吟声和灼热的怀抱外,没有什么回答他。

一阵寒风卷过山林,山洞外缠绵许久的雨丝,终于酣畅淋漓地倾泻而下......

.

“夫人,您认识方才那人?”

三个身着黑纱,面覆黑纱的女子立在那棵老槐树下。

为首的女子露在黑色面纱之外的眉眼异常明艳,像是黑纱遮掩下的一颗莹润的明珠一般光彩照人。

她听着身后侍女的询问,并未回答。

母亲认识儿L子的气息,这在魅妖一族中十分寻常,只是她多年避着北地与长安,没想到如今竟毫无预兆地与他相逢。

另一个侍女见她不说话,便说道:“夫人不过是见与自己同族,一时思乡,拿走那丑陋的雕像同他玩耍罢了,夫人,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若是回去晚了,横玉殿下怕是会责怪您奔丧太晚......”

转念一想,又道:“不不不......是怪我等太晚接您回去。”

被唤作夫人的女子明眸暗转,轻声一笑,柔柔细细的温声软语中却带着几分薄情寡义的味道,

“横玉他娘死了,又不是我娘死了,我去的晚,不发丧了不成?”

侍女震惊道:“照人族的说法,大王妃可是您的婆母!大王妃于妖族为尊,您不过是伤心过度,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夫人不屑地笑了笑,柔腻的语调中皆是刺骨的寒意,

“什么婆母?横玉和她也配吗?对了,今日我伤心过度,若是这话传扬出去,你们二妖先想想愿如何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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