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苟延残喘得叫人心惊,若是他死了,最后的遗旨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他要是不死,整个京城都笼罩在让人胆颤的阴霾之中。
朝术也说不得自己算不算幸运,他可以完全接触到此事的中心人物,也能发现萧子宴现今越来越危险的眼神,每见一次,就让他心里头再添一份堵。
他们皇室真是一脉相承的心狠手辣,父亲可以屠戮儿子的性命,儿子也随时能举起杀向父亲的屠刀,仿佛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殿下,皇上现在怎么样了?”朝术强颜欢笑,向四皇子问道。
现在皇帝的寝殿被皇后把持着,除了太医和前去侍疾的四皇子,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不说宫中的人,哪怕是朝中重臣要见皇帝都得向她请示。
朝术要想知道皇帝的真实情况,也就只能问萧子宴。
萧子宴或许是胜券在握,对皇帝连该有的尊重都忘却了,语气懒懒散散:“听太医说,他已经没两天好活的了,想来不是后日就是大后日,就得发国丧了。”
朝术的脸瞬间白了,连萧子宴过来捏他的脸都忘了制止。
“你在害怕什么?我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将来的好处便少不了你的。”萧子宴眯了眯眼睛,不满道。
哪怕世人皆知他不能人道又能如何,届时随便从宗室里抱养一个孩子,后代的问题就迎刃而解,这高台的位置还不是想坐便坐。
“殿下,您知道奴才胆子小,事情还没有定论时总是会害怕的。死的不是寻常人,还是皇帝,所以奴才被吓到了。”他想挤出两滴泪来证实心中的恐慌,却发现流不出,就只能讪讪低下头,不去看萧子宴。
“哼,怕什么。这京城的御林军也是我的人,世上也再无人能同我竞争,你以后若是想做东厂的总管,或是其他位置,我都可以满足你。”
萧子宴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时,就已经给朝术许下了不少承诺。
可朝术现在心烦意乱,也不想接受萧子宴的示好,他胡乱应付了对方几句,好不容易才将对方给送走。
幸好后面几天皇后将萧子宴看得很严,让他没机会来找自己,不然朝术都快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欸,你就别在我面前转了,转得我眼睛花。”石公公拖长了自己的语调,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
焦急的朝术顿住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石公公,脚又不受控制地自己动了两下。
“公公,皇上那儿已经被人包得跟铁通似的,今日去的人又多,一看就是……你就不害怕吗?”朝术语气似有恨铁不成钢。
石公公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就算你现在再着急又能有什么用,不如放宽心,反正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不论是谁赢,都不会亏待了你的。”
朝术的脸色有些僵硬。
话是这么说,可他就是不想让萧子宴得逞。
虽然他现在对那人还是充满怨气,也不知道对方在成了大业之后会不会把他给斩了,但他也无法否认,若是让那人来做皇帝,于天下于苍生都是一件幸事。
第61章
“外面怎么忽然变得吵闹起来?”朝术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急的。
石公公幽幽地看了他两眼:“既然你那么担心的话,不如就自己出去看一看。”
寝殿里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朝术的脸在阴影中变得晦暗不明, 他说:“我还是要去看看的,不管结局怎样, 起码要自己亲眼见证了我才会死心。”
石公公在他身后揶揄:“这确实是件大事, 说不得你在其中还能青史留名。”
朝术头也不回地说:“留名?恐怕是些污糟的骂名, 不要也罢。”
他待的地方是东宫, 距离皇帝的寝宫不说又十万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