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茜,乃是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做事仔细严谨,她那不可能有任何可挑剔的毛病。
太医很快就诊断结束。
“婕妤下痢不止乃是午食过于寒凉,应当在温热之时及时入口,否则便容易伤身。您身子金贵,应当多注意。开几服药就好,无甚大碍。”
得了安心的结果,宫女们便欢欢喜喜送太医离开。
一回宫殿那面色就立即沉下去。
“是……是安公公。莫不是他那儿出了什么差错……?”说话的人小心翼翼,却已是相当笃定了。
比寻常时候晚了那么一两刻钟,食物放凉了,让本就肠胃娇弱的婕妤深受其害。
若是让娘娘知晓了,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安公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事儿很快传遍整个宣春宫。
相熟的小太监为了讨好对方,赶忙将这事禀明安公公。
白面的太监神色骤变:“这事儿知道的人多吗?”
小太监唯唯诺诺,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是……是……”
“你快说啊!”
“是有不少。”
安百山顿时跌坐下去,流了满头的冷汗。
宫中规矩森严,他们这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皇后那儿可都是有记录的。
何况这次他们还请了太医过来,对方那儿必定留了脉案。
主子受难,下人不得不罚。
这就是规矩。
严苛到死,除非是这座皇宫的主人,否则规则就一直会被死守。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须臾。
安百山想到了什么,眼睛迸发出精光,阴狠道:“那这次就不得不找个替死鬼了。”
前来报消息的小太监一惊,呼吸声更弱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说白了,主子身体受损,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没尽心没尽力,当罚。
若是安公公也不能例外,所以必须找个人来替他。
白面的太监笑了,安抚道:“你慌什么,好好做事我自然不会找上你。这次有的是人来替……”
这个人就是朝术。
无根无萍的小太监,又无什么至交。
还是宫中最底层的存在,死了都没法伸冤。
是以当上面的嬷嬷来问时,他自然而然就被推了出去。
所有伪造的证据都指向他,纵使朝术有八百张嘴都辩解不了。
半大少年也是首次遇上这种状况,六神无主,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了。
宫中的人哪里不知道安公公使的这些小伎俩,不过一个是低等小太监,一个是娘娘身边最贴身的大太监,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不能得罪谁。
嬷嬷冷下了脸:“小朝子,做错了事就得认罪!从实招来还能宽恕你几分,死犟着不认,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朝术自然得否认,本就不是他的错,为何要被拉下去当替死鬼。
他急得满身是汗,语无伦次:“不是……真的不是我,那时我在做洒扫的活计,怎能接触到娘娘的膳食!”
“小明子能做作证的,他当时……”
朝术忽然止住了声音,就像被人狠狠扼住了脖子。
安公公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看,同行一块洒扫的小太监默默挪开了视线,对方压根就不会为他作证。
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人会开口为他说话,全都是冷眼看着他。
朝术的血一寸寸地凉了下去,早就知道这宫中人人都是利己的,人人都是自私的,他为何还会有期待?
“真的不是我……”一字一句就像杜鹃啼血,从喉咙里挤出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