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知道,只有娘娘好,我们宫里的人才能水涨船高。你说是吗,小朝子?”
朝术一直低着头,昏暗的宫殿里只有豆大的萤火在飘摇,照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是。”呐呐应着,唇角却讥诮地翘起。
安公公压根没想过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他从来不会把最下等的太监放在眼里。
而朝术的温顺更是让这个二十几岁的太监面色松缓了些,说话的语气都好了不少:“这是娘娘赐予你的药膏,回去上药吧。”
典型的打一个棒子再给一颗甜枣。
朝术猛地抬头,感激涕零:“多谢娘娘,多谢安公公。”
大太监对着他微微一笑。
朝术回时,差点就将那用草纸装得药膏给捏烂。
在路上的后半截,他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回房后才打开,再慢慢给自己伤痕可怖的膝盖上药。
没有油灯,是借着些微透进来的月色一点点地涂抹。
眼尖的小太监瞅见:“莫不是安公公给你的?”
朝术瞥了他一眼,稍加思索:“对。”
这群人看似睡着了,实际都支了一只耳朵听着,闻言脸上变幻莫测,不知在忖量些什么。
……
酉时起来,两条腿酸痛胀苦得厉害,像是有千万根细小的针扎在肉里头,直叫他百般痛苦。
需得咬牙忍着,早早地就得翻身起来干粗活,伺候主子。
一连几日都安分守己地过去,宣春宫也风平浪静。
然而婕妤那条小狗又出事了,许是前几日被吓着了,这两天一直恹恹的,缩在娘娘怀中,连叫两声都不肯。
这宫里的太医也是有品阶的,怎会降贵纡尊来看一只畜生。
除非这只狗的主人身份尊贵。
婕妤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一下一下摸着那只小狗的皮毛,那双秀气的眉轻轻蹙着,尽显忧愁。
若是这时候能为主子解忧,赏赐是必然的。
哪怕是能为主子逗趣儿,也能使得宫里的人高看一眼。
“娘娘。”有人出声。
是他们一个房的太监。
朝术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扫帚的手都紧了不少。
他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种近乎于妖异的直觉令他逃脱无数次危险。
这一回毛骨悚然,却无法逃脱。
“前几日不是小朝子让小乖伤到了么,那就让他学小乖叫,兴许小乖听了,也想叫几声呢。总归是让他逗逗趣儿,又不会少两块肉。”
似这样作践人的事,时常有发生。
婕妤听了谄媚太监的话,颔首同意,柔柔的嗓音吐出似乎不谙世事的话:“那就让他速速来吧。”
朝术知道自己命贱,也谈不上任何尊严。
他瘦弱的脸上面无表情,像是看不见周围一遭吃吃偷笑的面庞。
“快啊,难不成还要娘娘亲自请你?咱们都是奴才,你还想着拿乔?”那太监脸上满是踩着别人上位的得意,竟还一声声地催促着。
朝术抬眸注意到婕妤脸上不虞的神情,将一腔的血和泪咽回去。
委屈哽在喉头,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进了宫,就是个下贱的玩意儿。
“汪、汪……”叫的第一声,他记下了婕妤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