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杳压了压唇角,不想让自己脸上的笑意太明显, ”那他让我带给你的那个盒子又是何意?"
漆黑的眸子在温雪杳的脸上凝视两息, "百花宴上官家让我作一幅画,提起此事时七皇子也在御书房,便说他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要赠我。"
"百花宴?"
“四月初。”宁珩捧着温雪杳尖尖的下颌, "你去不去?"温雪杳疑惑, "四月不是要去山中狩猎?"
“在那之前。”宁珩道。
"如今可真是四方平定,官家一点不消停。"不过说四方平定也不大准确,与海国的边界仍是时常有战火肆虐。
温雪杳认真想了下,才答道: “届时再说罢。”她本是不喜欢各种宴会的,是以此时也无法确定日子临近时她究竟有没有心思去。
况且最近琐事委实繁杂,一是兄长或许要率兵出征,二是季婉婉的婚事也不知究竟是何结果,三是魏兰舟的身份,几件事盘踞在心头,她的确没有心思想旁的玩乐。
说到官家命宁珩在赏花宴上作画,她又想起对方先前应下为她昨的画。她瘪了下嘴,暗戳戳暗示宁珩。
宁珩抱着人桌上下来,轻拍她的腰窝,下颌朝书房里间的方向一抬,笑道:“你猜我为何让你到书房来?"
温雪杳视线飘过去,目光在触及桌案上摊开的画纸后,脸上带了笑。"画好了?
宁珩推她一把,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画上女子手捧梅花,明眸善睐,每一处小细节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有些甚至是温雪杳平日对镜都不曾留意过的。
她摸了下右侧暨角前的位置,回首寻
宁珩的视线,问道: “我这里有一颗小痣?”
宁珩视线落在她指尖所指的位置,凸起的喉结一滚,应道: "有一颗,很小,若不仔细很难发现。"
温雪杏又用指腹摸了摸,丝毫没有凸起的感觉,想必的确极小,是以连她本人都不曾注意。
然后,少女的视线复又落在画上,眸子晶亮。不多时,已经几次发出低低的感叹, "真像啊。"难怪旁人都说宁珩的话千金难求,更是从未听说过他会为人画小像。
果真活灵活现,这画中人竟比她对着镜子瞧都看得真切几分。
温雪杳又端看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放下,她的目光低垂,被旁边竹篓里另一幅没有完全卷好的画吸引了视线。
因为那画上,隐约能见到女子的发髻与头饰。画上人梳着的乃是少女髻,所以自然不会是她。
温雪杳的视线僵直片刻,很快眨巴着眼装作并没有过分关心与留意的模样。
她背对着宁珩,状似随意道:"对了,今日宫宴后我与宝珠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八王爷的女儿与前段日子回京的如乐公主。"
宁珩嗯了声, "宝珠同我说了,季小郡主似乎与你还是旧识?"
温雪杳点了点头, "我在江南待的那两年时认识了她。"
又道: “不过如乐郡主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在我离开上京城前,在她的生辰宴会上,也见过一面,不过她应是不记得我了。"
宁珩闻言点了点头, "生辰宴皆是与她送礼道贺之人,你话少,也不是爱往人前凑的性子,她不记得你委实正常。"
温雪杳淡淡嗯了一声,所以宁珩也不曾记得她么?
她忍住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然而忍住了脑海中的想法,又控制不住自己屡次往那竹篓里飘的眼神。
几次之后,她深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的问道: “阿珩哥哥,你这幅画里是画的何人?可以看么?"
她的手指向竹篓最上方一副半散开的画上,画的边角露出了些许描摹少女的痕迹。
br />
而被问道的人似是一时间未想起她问的是什么,便将视线顺着她的看过去,这一看,那双漆黑的眸子陡然定住。
只需一眼,宁珩便能从那副画的一角窥出全貌。
他曾看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几乎刻在心里,因为这是他为温雪杳所作的第一幅画。静静躺在竹篓里的画卷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然而一时间,竟无一人有动作。
良久,宁珩出声打破沉默。
微沉的音色回荡在寂静的书房:"一副旧画,画的故人,不过她应当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