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并不能因为迎春的性格软弱,就将这场悲剧的根源归结到她身上——那样就成受害者有罪论了。】
【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当然就是那个“中山狼”孙绍祖。】
世雍闻言,顿时一拍大腿,道: "就是嘛!这种事,难道还能怪到人女儿家头上?"
凤清则低下头,细细咀嚼着从天幕上听来的新词儿, “受害者有罪论……将罪责怪到明明是受害的那个人头上……"
【迎春的判词中“子系中山狼”中的“子系”,合起来就是一个“孙”字的繁体字,说明这“中山狼”正是姓孙。】
【而正文中说得很清楚,这孙家当年与贾家结交是攀附及求助, "虽是世交,当年不过是彼祖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的。"说明贾府昔年曾经帮孙家解决过烦难。但到了孙绍祖口中,便成了"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赶著相与的。"⑦可见此人丝
毫没有知恩图报之心,翻脸不认人。】
【另外,根据迎春自述,这个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⑦,就是个贪花好色的淫棍啊!】
世雍听了,顿时发狠道:"这种秉性,他究竟是怎么敢肖想指挥使之职的?"
凤清却在一旁拍手大笑: "但有了今日的天幕,此人不止仕途上成为笑柄,恐怕也再没有哪家会上他的当,把自家闺女嫁他了吧!"
世雍一怔,顿时道: "若真是如此,这天幕还真是救人性命,积了一番功德。"
【且此人物化女性,他从来都不认为迎春是他妻子,只认为是贾赦借了他五千两影子,把迎春准折卖给他的,是一件抵债的物件儿。因此他认为自己有权任意处置迎春,按照迎春转述的说法就是“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⑦】
【所以那首《喜冤家》里,说“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这十个字其实是真实发生的人间惨剧。】
听到这里,世雍与凤清齐齐的都是一声喟叹。
【但我们在叹息之余,又忍不住为迎春感到惋惜——因为在她的人生悲剧里,只要她自己能多一点点主观能动性,结果也许就会不同。要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比迎春更加无法自主掌握命运的人,有更多比她这公府千金更加出身低微、更加缺乏力量的人,但她们也都分别作出了自己的抗争……】【当时若是迎春得知了自己的亲事不靠谱,直接闹到贾母跟前,发誓说她要将头发铰了做姑子去,贾家人会真的逼迫她出嫁吗?】
听见萧兰兰这么问,天幕上的评论区纷纷出现字迹。【花开彼岸:这剧情怎么这么眼熟?】【梦里九重天:……这我觉得迎春做不出来!】
【23333:会不会那时迎春也还没能看清孙绍祖的真实嘴脸?】【于是,婚前抗争的机会迎春就此错过了。我们再来看她回家省亲的时候。】
【迎春回家省亲的时候,已经确知孙绍祖秉性恶劣,骄奢淫逸,虐待成性。这时如果她真的能想办法将事闹大,将孙的恶行昭示天下,要求贾府为她做主——】
【虽然古代不像我们今天,婚姻自由是写入宪法的基本权利,但也并非没有夫妻分开过日子的先例。即便是在封建社会晚期的清代,也有和离有析产别居。迎春其实是有机会通过这种方式
逃离孙绍祖的——毕竟这时贾府还顶着宁荣两国公的金字招牌,家世权位还是要远超孙绍祖区区一个指挥使的。】
世雍与凤清听到天幕上这话都惊呆了: …婚姻自由?难道天幕上竟认为人人都应自主婚姻,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应扔一边去?
然而这竟还不是最最重要的,天幕似乎还暗示着,已成夫妻的男女,也应当能顺理成章地分开——至少要能做到和离与析产别居。
【……:额,但这迎春也肯定做不出来的。】
【贾宝玉拳打镇关西:而且贾家也未必肯为迎春出头。】
【所以这个机会迎春也错过了。再加上荣国府里人情凉薄,无人愿主动为迎春出头,迎春的苦命便就此注定,她最终在一年之内,死于孙绍祖的虐待。】
【二分无赖:兰兰,这贾家难道不能告孙绍祖虐待妇女罪的吗?】
【23333:就是!】天幕上,萧兰兰也叹了一口气。
【小伙伴们,大家千万不要忘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由于迎春一直在孙绍祖家生活,贾家要告孙家的话肯定存在取证难等诸多问题。迎春的判词上有一句, “金闺花柳质”,这很可能说明了迎春向来体弱。孙绍祖只要将他带给迎春的心理身体双重折磨,都推到迎春本人的身体素质上,官府对此想必也无计可施。】
世雍听见这个,顿时一声狞笑,双手交叠成拳,捏了捏拳头上的骨节,道: “若这人秉性当真如此,官府奈何不了他,有的是办法奈何他。"
【而且我们也不要忘了,对于迎春而言,无论事后怎么惩处孙绍祖,舆论怎么声讨,都已经晚了。迎春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生命,已经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萧兰兰说到这里,便沉默了一会儿,暂时竟未开口。只听天幕上传来风动竹叶的簌簌声响,令人听得忍不住心中生出凄凉。
“那就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便阻止它!荣府二小姐还未结亲,一切还都来得及!”世雍当然清楚贾迎春的亲事还未说定,毕竟贾家正用这个来拖着他与探春的亲事。
南安郡王此刻心中想的是:若是能阻止贾家结下这样一桩不妥当的亲事,是不是三小姐也能对自己稍许另眼相看,愿意重新考虑考虑自己所求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