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飘着好闻的香氛, 是栀子花的香味,香气不算浓郁,对现在的季挽来说, 却格外让人头脑昏沉。
哗啦啦的水流声断掉,洗完手的路人关掉水龙头离开时,还好奇回头朝他们两个看了几眼。
胡宇抓着季挽的胳膊,他在季挽刚才快要倒下时及时扶住了他,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许多, 一股甜甜的香气也在这一瞬间涌入他的鼻腔。
胡宇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这香气是从季挽身上散发出来的,脑子里顿时一轰,不受控的热度自内向外翻涌, 瞬间满脸通红。
“季, 季挽, 你怎么了?”
胡宇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发抖, 他知道这是无法抑制的兴奋, 是他体内的欲望在叫嚣。
只是自从上次ktv聚会见过一次后, 他就对季挽久久不能忘怀,这个漂亮得让人心尖发痒的小学弟,他的存在本身就会让人产生不干净的邪念。
刚才在包厢里好几次都想过去搭讪,奈何林雨眠跟沈景一直在他身边, 所以就没敢过去。
犹豫踌躇间,刚好看到季挽一个人出来上洗手间,便想也没想跟在了后面,结果还真被他给碰上了这么绝佳的机会。
季挽现在虽然眩晕, 但也不是没有意识, 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想要把他推开, 但无奈身子实在绵软得厉害,反抗的力道基本等同于无。
看他在自己身前动来动去,那股甜甜的香气也比刚才更加浓郁许多,胡宇呼吸粗重,又有酒精的加持,意乱情迷间,双臂越收越紧几乎快将季挽钳在怀里。
他甚至还低下头,在季挽发丝和后颈上轻轻嗅着,神情痴迷:“季挽,你好香啊……”
季挽虽然挣脱不开,却能清楚感知到他在对自己做什么,脖颈被洒上一阵阵湿热的吐息,整个后背瞬间寒毛直竖,恶心得他快要吐出来。
“胡宇。”季挽嗓音发飘轻颤,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放开我……”
他挣扎的力气实在太小,又软又轻像只反抗不能的小猫,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这样反而把胡宇刺激得更加兴奋,用力攥紧他的手腕,想要把人往怀里拉。
季挽视线涣散,脚下的棉花糖越来越软,几乎快要撑不住他的身体,在胡宇最后一次粗暴拉扯后,终于还是踉跄着向他身上倒去……
就在此时,巨大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洗手间的门被人一脚暴力踢开。
胡宇被吓得一激灵,不等他回头去看,后衣领子就被一只手猛地向后拖拽。
他快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就被这么直接拎起来甩飞出去,后背狠狠掼在坚硬的墙壁上,惨烈的叫声霎时响彻整个洗手间。
这一系列动作就只发生在短短的两秒内,季挽只感到眼前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闪过,禁锢着他的力气便瞬间消失,没有支撑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下,落在一双结实宽阔的臂弯里。
耳边还依稀传来胡宇痛苦的□□,季挽思绪混沌,迟缓无力地仰起头,涣散的视线里只能看到来人模糊的面部轮廓还有沉得发黑的一双眼眸。
“季挽。”路寂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声音焦急:“是我。”
虽然他没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季挽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他的气味,他的体温,手指触碰皮肤时温热粗糙的触感,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分外安心。
季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强烈的醉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再也不想与之对抗,安心地将全部身心都交付给面前的人。
*
渴,热,嗓子干得快要着火。
季挽觉得此刻自己像是在沙漠迷失方向的旅人,被烈日暴晒,被风沙掩埋,步履维艰地寻找不知是否存在的绿洲。
“季挽,季挽……”
意识混沌间,依稀听到有人一直在呼唤他,声音从很远的方向传来,季挽知道自己应该给出回应,拼了命地想要睁开眼睛。
“季挽……”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好像就近在他耳边,短暂的意识空白后,季挽感到自己沉重的眼皮微弱动了动,撩起一丝窄缝。
重见光亮的视野如同被蒙了层薄雾,只能模糊看到自己身上压着一片阴影,季挽努力眨了眨眼,挤掉眼眶里的水汽。
路寂立体英俊的面容便一寸寸在他面前浮现,向来情绪淡漠的双眸此刻却蕴着忧色,在看到季挽恢复意识时,幽黑的瞳孔才缓缓渗出些许暖意。
“还好吧。”路寂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声音低沉微哑。
季挽依然昏昏沉沉的,却没有了刚才在梦里的那种惊惶失措,嘴唇翕动,发出很虚弱的声音:“好热,渴……”
路寂闻言立刻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不等他递过去,手腕便被一把抓住,季挽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又因为四肢浮软跌在路寂身上。此刻的他完全是被本能驱使,张嘴含住瓶口,像只被渴坏的小猫,探着粉嫩的舌尖,迫切汲取甘冽的水源,一口又一口,冰凉的液体汩汩涌进干渴的喉管。
吞咽的水声在耳边清晰响起,路寂微微俯身,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光沉到发暗,仿佛有墨色在翻滚。
“哈……”
小半瓶冰水进肚,喉间灼热的干渴感才得以疏解,季挽张嘴松开塑料瓶口,唇角拉出透明的水丝,轻轻小口喘息。
他人依然是醉醺醺的状态,眼周浮着红,细密的眼睫湿淋淋的,遮不住眼里迷蒙的水光,嘴唇微微开着,露出一点舌尖,嫣红柔软。
路寂低垂着眼,掐在他腰间的大手越箍越紧。
季挽轻微吃痛,睫毛颤颤地掀起眼皮,视野像是透明的玻璃窗上被一寸寸抹开凝结在上面的轻薄雾气,逐渐清晰。
一片静谧中,他终于看清了路寂的脸。
“……哥?”
被酒精渗透过的声带沙哑滞涩,听得季挽微皱起眉心。
路寂还维持着半抱住他的姿势,大手捧在他脑后,手指插.在湿软的黑发里,哑声问:“好点了吗?”
季挽眼睛里雾气未散,玻璃球似的漂亮眼珠微微转动,表情痛苦:“头还是晕,难受……”
路寂闻言伸长手臂在他身后按了一下,黑色的车窗玻璃缓缓下降,冰冷的空气吹进车厢,驱散些许闷热,昏沉的大脑也稍稍清明一些。
季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是在车里,看着熟悉的车厢环境,认出这是路寂的车。
“你醉得很严重。”路寂磁性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有点沉:“刚才昏睡时我让你喝了解酒的药,等药效发挥时身体就会好受了。”
吹了会冷风,季挽头脑已经比刚才清醒许多,神思不再混沌,意识到自己现在还靠在路寂胸前,半边身子都压在人家腿上,顿感羞赧,脸颊烧起淡淡的热意。
“我刚才是不是耍酒疯了啊,有没有把你身上弄脏。”
说着,抬高两手按在路寂肩上,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但却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体情况,酒精在他体内尚有余威,略有动作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四肢酸软地重新跌坐下来。
“没有关系。”路寂扶住他的腰,微微低下头,季挽的发丝就在他鼻尖撩拨轻蹭:“先这样吧,等你恢复再说。”
季挽弓起肩膀,脸埋在他脖子上,两只手紧紧抓住他肩头的衣服,磕磕巴巴地说:“可以吗,那先让我这样待一会,实在太晕了……”
路寂“嗯”了一声,感受着脖颈上温软湿润的吐息,眸色黯沉,大手抚摸着他头上细软的发丝。
车厢里的空调徐徐吹着暖风,季挽掀开眼皮,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朦胧阴沉的天光。
冬日天寒,外面的街道一片寂静,偶尔才有裹着厚厚棉服的行人匆匆路过。
季挽窝在路寂宽阔温热的胸膛里,鼻息间充盈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还是那般素冷,杂糅着尼古丁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解酒药似乎开始慢慢发挥效用,季挽眸光略微清明,偏头看向路寂的侧脸:“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今天的聚会你好像没来参加。”
后脑轻柔抚摸的大手微顿了下,路寂垂下眼睫,跟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