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这是你认定的专属称呼之一了吗?可你已经有黄金……嘶!”正反驳的年轻虫母果不其然又被透明的大翅膀轻轻拍了一下,于是他只好举手投降,“好吧,这个称呼也属于你了。”
嗡鸣声响起,里里外外透着一种愉悦。
心中正好笑的顾栖无奈笑骂几句,才小心地在蜂的帮助下坐到了铺满肥大叶片的地上,厚实的数片叶片堆叠,完美得隔断了地上碎石子的起伏。
巨鸟的尸体很大只,占据了大半洞口的位置,顾栖面色冷静地伸手摸过它身上的骨骼,当感受到其翅骨、胸骨位置的断裂以及藏在皮肉下的碎骨时,他才再一次对低阶虫族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认知——不,确切说来应该是对蜂的战斗力的了解。
他看得出来,作为领头者的蜂明显强于其他的低阶虫族。
顾栖按下心里的计较,开始专注于自己手下的工作,将那些杂乱的羽毛纷纷拔除,很快就在得到了一个份羽毛堆。忽然,他抬头看向另一处的兰花螳螂,“兰花,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身形高大有好几米的兰花螳螂此刻听话地像是被养在家中的小狗,顺从上前,虫肢弯曲,小心翼翼地靠近虫母,等候着对方的命令。
“你的前足——铡刀来一下。”
对比之下顾栖瘦小得可怜,他扶着兰花螳螂略钝的铡刀上侧,缓慢抵着巨鸟塌陷的胸部,铡刃下落,锋利的刀立马划出一道口子。抛开最初的生疏,顾栖很快就掌握了那比他虫尾还长的铡刀的使用技巧,随着动作的得心应手,肉块的分离也越来越快。
半个多小时后,巨鸟鲜红的肉与象牙白的骨被彻彻底底地分成了两堆,或许是其长时间牵动肌肉、振翅高飞的缘故,巨鸟的肉格外有劲道,鲜红与肉白的组织分离,被顾栖贴心得切割成数个长条,并一一放置在干净的叶片上。
他想晾些生肉以备不时之需,而这个山洞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晾制场所——阴凉、干燥、清洁。
顾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里的工作,当他做这些举动的时候,低阶虫族们只是安静得看着,对于它们来说小虫母的行为充满了疑惑,可只要是虫母想,那么它们就一定会尽力配合。
巨鸟身上的羽毛足够大且长,自带厚重感的灰褐色被顾栖拍去了余灰,又用柔软的深绿色叶片擦得干干净净,羽枝被剔除,极有硬度的羽轴被顾栖握在掌心里,正适合做晾制生肉干的支架。
“黄金,帮我把它们挂起来。”
被分离了脂肪的肉干很快就被挂在山洞口,但仅是这一点并不足以让顾栖满意。在他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颗星球之前,山洞便是最原始的居住地,为了方便自己的生活,他必须改善周围的条件。
“还需要一切枯叶、树枝、木棍,或者是其他的新发现,比如石片、石板、石块之类的。”顾栖看向蜂,蜂转向了立在另一侧的海蓝,于是被委以重任的蓝摩尔福蝶领着另一众虫一同出了山洞,替虫母寻找他所需要的东西。
可以说低阶虫族们是此刻顾栖用得最顺手的“劳动力”,断断续续十几分钟后,不同的虫带回来了不同的“发现”,多多少少都能满足顾栖的需求。
年轻的黑发虫母侧身坐在柔软的树叶之上整理那一堆由低阶虫族们带回来的“杂物”——
干燥的木块被整理成一摞借由天鹅绒蚂蚁的帮助堆放在山洞干燥的角落里;黑褐色的河蚌被掏出了带着内脏的血肉,只留下一个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的壳当作是器皿;灰色的石板、石块被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桌子;长且有韧性的草茎被编成了长长的灰绿色麻绳,又穿过了宽大的叶片暂且成为了顾栖替自己准备的“遮羞布”。
背过数位低阶虫族的视线,黑发虫母低头撩开遮羞布看了看——
肉粉色的虫尾又软又滑,像是摸到了没有棱角的鱼鳞,抚摸过的手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蜜香,像是被打了蜡似的,通体呈现出一种极细微的渐变,唯有腰腹部位人鱼线像下延伸、逐渐交叉的末端才有了不同的变化。
半指长的缝是珊瑚红与蜜桃粉的混合,外浅内深,像是一朵卧倒开在小腹之下的蔷薇,与那虫尾一般彰显着虫母非人的特征。
——有种脆弱的漂亮感。
顾栖用拴了草绳的肥叶遮蔽胸膛与腰腹,只是这衣服脆弱得厉害,他必须时刻小心防止它们被撕破。用手指抚平了另一处小小的撕裂口后,顾栖忍不住感慨道:“要是有会吐丝的虫族就好了。”
相对而言,低阶虫族的蛛丝要比那些难以处理的草茎更加有用处。
蜂颤了颤触角,偏着脑袋看向了另一侧的天鹅绒蚂蚁。背着一身红黑绒毛的低阶虫族同样晃了晃触角,在虫母不曾注意到情况下达成了一场加密谈话。
而未曾注意到这一切的黑发青年再一次搭着蜂的前足被抱了起来,之前的出行只进行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对顾栖在这颗陌生星球的探索极为不利,于是这次他决定多带一部分“帮手”。
浩浩荡荡的低阶虫族们任劳任怨,只在山洞里留下两三位守卫者,剩下的不论飞还是爬,都跟在了黄金的身后,心甘情愿成为小虫母驱使的劳动力。
黑发青年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一切,试图寻找一些能够改变他生活质量的东西……
想要在野外生存,顾栖需要的东西远远不够,但时间有限,再加上他自身的行动能力受限,于是这场丛林拾荒的运动持续时间并不可能太长。
而另一边,天鹅绒蚂蚁在得到了蜂的“指令”后爬向密林的深处,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下,试图寻找着虫母需要的“帮手”。
一切的安排,似乎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