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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疯狂内卷的卡牌们 今天得到陛下嘉奖了……

丰收的八月在一片农忙中过去,转眼迎来了中秋节。

秋老虎的威力尚未过去,早晚的气温已经开始悄然消退。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尘土漫天,三三两两背着破布包袱的流民,杵着树枝削成的拐杖,吃力地蹒跚行走,身上多是粗麻布的衣服用来蔽体,旧的看不出颜色。

条件好些的,能有双打了补丁的旧布鞋,差些的穿着自家编制的粗硬的草鞋,更落魄的连鞋都没有,就赤着脚走在满是泥沙和碎石的黄土路上。

李计也是其中之一,他本是宁州临阳县人士,就在京州和宁州交界附近。

他的父亲在临阳县当地大姓李家当管事,李计自己平日给李家当小厮跑腿,也跟随李家老账房学算账,将来好接替账房的活计。

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比起那些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佃农和流民,已经可以算是相当滋润了,偶尔跟随家中少爷老爷去村里收租子时,还能仗着姓李狐假虎威一番。

别说当地的农人,哪怕是县衙里的小吏,也能客客气气说上几句闲话。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最近突然发生了始料未及的变化。

按照往年惯例,每到秋收,就会有许多人找上门,给李家帮工做农事,就算只给一口饭吃,都有人争着来巴结。

那些地里的佃农更是不敢怠慢,没日没夜干活,生怕晚了一步赶上天气不好,就要减收成,李家的佃租可不会因减收变少。

这次可倒好,几乎没人来求做工不说,就连佃农都不知不觉跑了不少。

眼看着田里一片片的麦子收不过来,李家不得不提高了几倍的工钱,才勉强招来几个村里游手好闲的家伙帮一帮忙。

李家家主在临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祖上几代都是官绅,小儿子李长莫几年前上京求学,成功进入国子监读书,据说还成了明年春闱的热门状元人选。

家主高兴得不得了,足足摆了三天流水席,就等着明年儿子高中,御街打马簪花,敲锣打鼓游街,光宗耀祖呢。

谁知道几个月前小儿子突然送信回来,说自己离开了国子监,转头考入了那个劳什子皇家技术学院念书。

起初,家主看见“皇家”二字,着实高兴了一番,还以为自家小儿子得了皇帝青眼,马上就要飞黄腾达。

仔细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这个皇家技术学院,竟然是一群考不上功名,无望科举的寒门,去当匠人、学百工的,毕业以后仅仅只是“六科”出身,最多当个吏员,连个进士都混不上,更别说赐官身了。

更叫人惊讶的是,这帮学子,竟还要被学院下放到乡镇农村,帮百姓做些修旱厕,造水车之类的“贱业”,李家主那叫一个恼火,在临阳县被人笑话的都快抬不起头了。

哪有读书人放着圣贤书不读,跑去田地里做这些低贱的泥腿子干的活?

当今天子更是不着调,前些年胡作非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叫燕然大军退兵,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不是扶持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就是跟他们这些乡绅过不去,一会清田,一会打压佛寺,驱除寺僧,搞的京州周围一带乡镇士绅们人心惶惶,生怕清田和分田的火烧到他们头上。

李家主简直怀疑小儿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又逢最近佃农、流民统统往京州跑。

他百思不得其解,便派了李计这个小厮,上京去寻小少爷李长莫,顺便打探一下京州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若是能顺便拐一些廉价老实的佃农回来就更好了。

李计赶了半日路,实在累得走不动道,只好蹲在路边树荫下休息,水囊里的水已经空了,只剩下怀中一块硬邦邦的烙饼。

说来也惨,他本来干了一架驴车上京,李老爷还给了他一些盘缠,谁知半路碰上一堆作乱的流民,把他的包袱抢走了,驴车也被惊跑。

没了盘缠,李计愁眉苦脸,眺望这条黄土官道前方,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雨水把黄土浇的满是湿滑的泥巴,格外难行,稍不留神就要摔倒。

今日又是烈日暴晒炙烤,水分蒸发如同蒸笼,视野里尽是扭曲晃动的蜃景。

他不由想起临行前,李老爷吩咐的话:

“京州前不久才经历战乱,朝廷又昏政叠出,京州流民那么多,只怕乱的很,你找到小少爷,一定要把劝回国子监好好准备科举,实在不行,就把人带回来,总比在京州受累吃苦,将来还没出路强。”

李计大为赞同,在京州谋生,哪有在家中安坐,锦衣玉食,写写书法,吟诗作对过得舒坦?

直到在憧憧树影间,他隐约看见一座模糊的城楼,李计差点喜极而泣,赶了这么久的路,京城终于快到了。

※※※

离京城越近,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流民越多,李计一路心惊胆战,生怕遇到流民□□的情况,奇怪的是,他刚从宁州地界进入京州时遭遇了匪徒,现在人多了,反而渐渐觉得秩序井然。

京城门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帐篷和临时木棚,人来人往,招工的吆喝声和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人们脸上渐渐不再是路上看见的麻木和愁苦,更多的则是有了奔头的忙碌。

李计往年也跟随老爷来过京城,京城繁华归繁华,那也是内城的御街,还有达官贵人们经常光顾的酒楼艺馆的繁华,这样的热闹,从来与底层百姓无关。

京郊之外,照样是萧瑟的黄土路,和辛苦拉货进城的贫苦百姓。

李计低头捶腿时,忽然发现脚下的黄土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极为宽敞的灰色大道,笔直通往城里的御街。

城门口原本是用青石砖烧制的石板路面,时间一长,有了缝隙,部分石板会翘起来,现在这些缝隙全部被填满,非常平整,身边的马车熙熙攘攘,轮子滚过在这样的路,半点车辙的噪音都听不见,又快又稳。

时不时有一队队推着独轮木板小车的运输工们,从李计身边匆匆经过,车上堆满了细细的泥灰一般的材料。

李计撇了撇嘴,心道,当今天子果然如宁州传闻那样,又开始征夫役大兴土木了。

却是不知,又要在京州造什么奢华的行宫。

赶了几天路,李计饿着肚子随着流民挤到粥棚排队领粥处,上面写着“皇家赈济”四个大字,施粥是一群宫中太监。

门口的招牌张贴着皇帝恩旨赈济流民的告示,规定了每日一人可领一碗粥,不可重复领取。

李计轻哼,一天居然只给一顿,当今皇帝未免太小气了些,他们临阳县每次开仓赈济灾民,都会给两顿呢,虽然混着不少猪吃的糠,但好歹也能饱腹不是?

直到李计随着人群一步步挪到领粥处,白米粥香喷喷的气味飘进鼻子,李计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

他仔细一看,一个大海碗,满满一碗浓稠的粥,煮出来的汤汁还隐隐带着一丁点儿油腥,筷子插在上面都不会倒。

李计愕然地瞪大眼睛,这么一碗,只怕是顶他们临阳县三碗。

他回头看看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队伍,暗自咂舌,这每天得花多少粮食啊,不是说京州经历战乱,被燕然大肆抢掠过,穷得很吗?

皇帝竟然对这群命如草芥的流民这么大方,简直不可思议。

李计也没想太多,抱着粥碗就大口吞吃起来,他胃口大,很快满满一碗粥就见了底,他望着粥棚外的流民队伍,忍不住动起了小心思,反正也没人认识他,再领一碗,谁发现得了?

很显然,有他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李计正准备悄悄绕过去排队,没想到排队中央,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操着蜀州口音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混混,强行跨过木栅栏插队,排队的流民大多面黄肌瘦,身板又瘦弱,被他们推搡地不断往后退。

蜀州男子操着方言,嘴里骂骂咧咧道:“不都说来京州就能吃饱饭吗?我瞅着也不怎么样嘛,连赈济的粥棚都如此小气,才给一碗,怎么吃得饱?这是要把人饿死怎么地?”

他回过头跟身后的混混笑道:“还是咱们蜀州好,蜀王爱民如子,隔三差五就开仓放粮,就是有些不识抬举的刁民,好好的蜀州不待着,非要跑到京州挨饿。”

他轻蔑地看一眼古老的城门:“谁知道明年燕然军会不会再来?他们打到我们蜀州来吗?”

“呆在京州,说不定哪天就要被燕然掳走当奴隶!”

他的话引起周围排队的人一阵动摇,唯独一人同样用蜀州口音,期期艾艾地抱怨了一声:“蜀州哪有这么好?租子一年比一年贵,今年蜀王府称什么朝廷强行给蜀州加税,要加收边患税……根本活不下去了!”

“来了京州才听说,这里根本不收什么边患税,不少镇子还降低了赋税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高马大的蜀州男主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瞪眼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吃过蜀王的粮,搁这造谣生事?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他身后几个混混上去就是一通拳脚相加,惹得周围流民频频侧目,大家都害怕地散开,没人敢上前。

李计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像他们这样的外地人,穿衣打扮明显好上一截,操着地道的外地口音,十有**跟自己一样,根本不是来讨生活的,而是怀揣着各种目的,特地来京州打探情况的。

不止是这个蜀州人,旁边还有好几个衣着光鲜的管事,口音宁州、淮州都有,站在人群里附和,话里话外都是劝那些投奔过来的流民,尤其是佃农们认清事实。

在这里一天一顿的讨生活,还不如回到周边县镇大户家里当佃农安稳呢。

李计心中好笑,看来跟他们临阳县一样,京州周边其他县镇,也有大量佃农流失,甚至没人下田干活的情况发生。

这些地主大户都坐不住了,又不愿意过多的提高工钱或者降低地租来挽留佃农,更害怕将来有一天,他们也被迫“清田”追税,纷纷派了人跑到京州来“拉人头”回乡呢。

李计心里一合计,他们李家不也是这样吗?

既然有外州人带了头,他也壮起胆子,躲在人群里帮腔吆喝,冷嘲热讽几句,暗搓搓地宣扬自家招佃农的消息,心里想着能骗一个是一个。

到了他们临阳县地界,再让县衙派人往官道上那么一堵,没有路引不许去京州,这些人不乖乖给他们干活,还能往哪里跑?

随着人群里不断有包藏祸心的人怂恿闹事,很快,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从几个混混打人,渐渐演变成一大群不明真相的流民以为粥棚不再施粥,恐慌的情绪连锁蔓延。

也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明天不发粥了!快冲进去抢,吃饱了这顿好回乡种地去!”

眼看有人不再老实排队,拨开队伍就往粥棚里挤,众人一下子慌了,生怕没自己那份,也跟着往前挤。

一场意料之外的骚乱就此爆发。

起初,李计还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看着闹事的人越来越多,他吓了一跳,赶紧朝旁边躲开,心想家主说的一点都没错,京州果然乱的很!

“谁敢在粥棚闹事?”

当李计吆喝得正欢的时候,粥棚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那吼声仿佛就在他耳边炸开,吓得李计一个哆嗦,腿一软差点栽下去。

他愕然回头,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右手扶刀,拨开人群冲过来,其中两个大汉已经盯上了自己,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手劲之大,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肩胛骨在吱嘎作响。

“哎哟,官爷小的只是来混口饭的普通百姓,不知怎么得罪了官爷?”

若是在临阳县,李计只要说自己是姓李的,保准县衙的官差不会将他怎样,可这里是京城,可不管他姓什么,两人像提溜小鸡仔一样,二话不说将他押到一边。

头领的大汉身材魁梧壮硕,一把京腔声如洪钟,正是专门负责京城治安的警察厅参将魏山:“哼,普通百姓会穿着新衣和布靴?混在人堆里造谣京城生乱,叫人跟你去宁州当佃农?”

李计暗道倒霉,明明像他这样吆喝的人不少,怎么偏偏逮住了他?

不多时,魏山带来的巡逻警队将藏在人群里故意制造混乱的混混,还有一些地痞流氓挨个捉出来,其中便有方才打人的蜀州男子。

这几个人显然刚来京城不久,尚未听说过巡逻警队的威名,还以为是从前那个使点银子打点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时候呢。

李计也是这么想的,他并没有太慌张,而是从衣襟里头摸出了一锭碎银子,就往押住他的差役手里塞。

他包袱里的盘缠虽然被流民抢走,藏在衣服里救急的一点钱还在,李计有些肉疼,但比起被抓起来受皮肉苦,这点钱也不算什么。

哪知,那个差役面色古怪的笑了一下,非但没有收他的银子,反而高高把他给的碎银子举起来,对着不远处逐渐走近的几个红衣卫嚷嚷道:

“大人,这儿有人使钱!”

李计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在他们宁州,给差役使点钱打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太稀松平常了。

只有那些使不起银子的穷酸鬼,才会被抓进县衙吃苦头。

自己不过只是吆喝了几句,又没动手打人,难不成这点钱还少了?

红衣卫来的很快,领头是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年轻男子,模样甚是清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阴恻恻上下打量李计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冒。

举告的官差将银子上缴,搓着手笑道:“莫大人,您今天怎么亲自来城外巡视了?”

莫摧眉笑了笑,随口道:“最近大家都忙,每日都要去陛下那汇报,本官也不好闲着,免得给某些会来事的比下去了。”

他朝手下点点头,一个红衣卫问过这名差役的名字,翻出一册小本子,在上面记录下来。

差役这才放心,美滋滋地道:“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举告成功了吧?”

那名红衣卫点点头:“你小子真是狗屎运,次次都被你碰到,老规矩,其中有两成是你的了,月底会发给你。”

差役顿时眉开眼笑,如果偷偷昧下这钱,他万一被人举告,白白丢了一份体面的皇粮差事不说,还得罚款蹲大牢。

现在只要如实告知红衣卫的人,就可以光明正大拿奖金,月底还会发小红章以资鼓励,将来论资排辈升迁都有好处。

谁在乎李计使得这点钱?

莫摧眉看向李计等人,目光微闪:“外地人?不是流民吧,来京城做什么?”

明明对方在笑,却像是一眼就把李计那点小心思全看透了,李计急忙挤出一抹笑脸:“官爷,小的真的只是来讨口饭吃的。”

莫摧眉懒得同他多费口舌:“押去给魏大人处理吧。”

魏山已经把那群敢滋事的流氓地痞教训了一顿,抱拳道:“莫大人放心,这事隔三差五就有,反正苦役的差事多得很,任凭多少外州来的混子,干几天活就老实了。”

“这下家伙平时在外州作威作福惯了,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一摆手,身后的巡逻警队立刻押着这群闹事的混混走了。

没过多久,有医疗队的人过来将被打的百姓抬走,粥棚很快又恢复了秩序。

※※※

惴惴不安的李计,被带到警察厅关押犯事者的牢房,差役将他的身份来历盘查了一通,稀里糊涂在一份罪状上按了手印。

他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自己在粥棚寻衅滋事,造言生事,破坏京城治安和秩序,处罚五日拘役和十两银子的罚款。

可他哪儿来的银子罚款,差役冷笑一声道:“没钱不要紧。”

说着,换了一份“作奸犯科服劳役通知书”,上面的处罚变成了十日苦役。

差役熟练地开具文书:“苦役没工钱,每日包两顿饭,晚上跟随苦役劳工一起住,要是敢偷偷逃跑,就按逃兵罪论处。干十天活,来我这里销账,你就没事了。”

李计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章程?他在宁州从来没见过。

犯了事被官府捉住,要么使钱,要么好一顿板子,吃完板子再吃牢饭,如果不能叫家人送钱进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李计愁眉苦脸地想,既然是苦役,比起挨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今天子在大兴木土,说不定每天都有活活累死的人,还不如挨板子轻松,至少不会被打死。

正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被另外一个差役,连同一群跟他一样服苦役的人,带去城郊河边。

那里有一栋新建的建筑,外墙竟然是用红砖砌成,砖缝之间糊着一层灰色的泥浆,有工匠正在往红砖上刷白色的腻子,屋檐是黑色的瓦片,看上去结实又气派。

李计好奇地张望一会,门口牌匾赫然写着“京城水泥厂”几个大字。

厂里专门有人负责接收他们这群“苦役劳工”,很是熟练的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块棉布,两侧缝有两条短布,正好可以勾住耳朵。

戴好了口罩的李计被人带到厂房内,这里不断有工人推着独轮小推车来来往往。

李计一眼就看见车里堆起来的灰色细末,就是他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些,好像是专门用来铺路的。

厂房内,一处宽阔的瓦棚下,李计惊讶地看见一只巨大的锤子,上半部分是木头,下面钉了一层厚实的铁,锤子由一架粗壮的三脚木质支架支撑住,安装锤子的那截木杆较短,后半截较长。

铁锤正下方,是一方极为厚重结实的石台,中央凹陷处被凿空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口铺有一张结实的铁丝网,有工人源源不断将石灰石、粘土等碎渣,按一定比例倒进石台。

大铁锤的另外一端,垂吊着几块大石头,木杆长端末尾处打了孔,系有几根结实的粗麻绳,麻绳被三四个健壮汉子拉扯着,他们个个光着膀子,带着手套。

为首的汉子喊着号子:“一二进!”

几人脚步整齐划一地往前走,吊有大石头的竹篮在滑轮的作用下,开始往前滑动,那铁锤失去拉扯的力量,立刻重重砸下来,发出巨大的沉闷响声,李计几乎感到地面都被砸得抖了三抖。

一瞬间,矿料的碎屑和灰尘扬的漫天飞舞,李计这才明白,难怪他们都要戴口罩。

“一二退!”

石头吊篮往后滑,铁锤被杠杆拉起,在工人们有节奏的号子下,巨型铁锤反复抬起又砸落。

石台里的矿料不断被破碎,然后经过中央凹陷处的铁网,漏到洞中,顺着通道滑到出料口,那些不够小的碎矿料则会堵在网外,继续不断被铁锤锤砸,直到碎到能漏下去的程度。

早有工人等在出料口,将初步破碎的原料继续磨细,直到制成堪用的生料,再喂入后方的露天水泥窑中煅烧。

李计等人观摩了一下这座大铁锤的用法,就被人带到下一个破碎车间,这次换成他们开始操作。

李计看那些工人,只需要喊着号子前进或者后退,还觉得很简单,谁知等他抓上粗绳,铁锤传来的那股巨大的拉扯力道,差点没把他瘦弱的身板挑到空中去。

“这么重?!”李计暗自咂舌,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一个熟练工的带领下,踏着步子前进后退。

很快,他又犯了一个新手一定会犯的错误——步子不够整齐。

一会比别人快,一会比别人慢,力道没往一处使,立刻影响了砸锤子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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