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涛红着眼举着刀就往边阳的身上砍去,边阳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拿手去挡,结果手臂上立马就传来尖锐至极的疼痛,清晰到甚至能感受到到刀刃裹进皮肤的过程。
他的手臂上都是曾经替边涛受过的伤,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刀,这一刀却是边涛亲自砍下的。
边阳脑子已经被疼痛刺激到神经末梢都在狂跳,只是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嘭”地一声,他抬起头看到钟雨冷着一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板凳朝边涛头部直直砸了过去,边涛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无意识地整个人向后仰去,倒地的那一瞬间后脑勺还撞到了客厅的桌角。
即使男人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动弹,他仍然在用椅子角死命地往他肚子上砸,像是仇恨被点燃后要烧到灰飞烟灭。钟雨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漠然,但是做出的行为却和现在的神情毫不相符,就像是一个冷静却又狂暴的杀人狂。
外面的狂风暴雨声遮掩着屋里所发生的一切,对比起外面的地动山摇,室内却弥漫着诡异的平静。
钟雨淡漠地放下了板凳,他正准备上前去看边阳的伤势,却看到男生瞪大了眼睛,突然冲了上来,抓着边涛的手臂开始摇晃。
边涛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边阳呼吸都窒住了,一瞬间甚至感受不到手臂上刺骨的痛意。他颤抖着伸出手靠近了边涛的人中,却发现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没有鼻息了。
“边阳…….”
“别过来。”边阳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还带了一丝颤抖,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走。”
钟雨握紧了拳头停在了原地。
“我让你走,你听不懂?”
“我只是不想让他伤害你。”
钟雨理解不了边阳对他父亲的复杂感情,他只知道边涛在那一刻非常明显的动了杀心,在看到边阳手臂上血冒出来的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甚至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只遵循本能地去保护边阳。
“他死了。”
边阳能感受到边涛不再跳动的心脏,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都不意外,后脑勺遭击后当场死亡的案例并不少,只是没想到边涛并不死于肝癌也没死于高利贷,而是死于现在钟雨的手上。
钟雨一张脸毫无血色,他握紧了拳头:“对不起,我会去自首的。”
外面又刮起了一阵阵狂风,像是要把窗户玻璃击碎。
边阳慢慢地捂住了眼,遮住了一片通红:“我不需要你自首,我只需要你滚你他妈听不懂吗?”
“我不关心你为什么回来,我只想要你快点离开,滚的越远越好。”
边阳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像在泣血,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了,事情的发生全部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像是要把他仅存的没有走在崩溃边缘的精神也要全部摧毁。
这或许就是边涛的结局,也是他和钟雨最好的结局,不过钟雨的未来可璀璨多了,怎么值得被边涛这样的烂人绊住脚。
“今天的事,踏出这道门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你他妈要是敢去自首你看我敢做出什么事情。”边阳扯了一圈卷纸把手包住,不过很快卫生纸就全部被血液渗透,他站起身突然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随后对准了手臂,“我数到三,你不走,这里会再多一刀。”
钟雨瞳孔骤然缩小,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易碎,和刚才那个冷漠地举着凳子连眼睛都不眨就直直砸下去的他就像是两个人。
“你不是敢拿刀划自己威胁别人吗?你以为我不敢?”边阳麻木到感受不到痛意,他只想留一个清净,让钟雨离开所谓的案发现场,就当一切都彻底结束。
“三。”
“二。”
钟雨看着马上就要刺进皮肤的刀尖和刺眼的红色,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僵着一张脸,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也没说,他掏出了一张纸条放在了玄关口,随后背过身拿起了转角处的伞,推开了门。
“一。”
边阳看着他在暴雨中显得孤单冷清的背影,随后有些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刀落在瓷砖上发出“哐啷”一声。他挨着已经开始逐渐僵硬的边涛,只觉得头痛欲裂,所有堆积的情绪爆发出来让人剧烈的反胃,他跑到厕所里吐的时候,抓着马桶盖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血液就从伤口里不断地渗出。
边涛死了,他应该开心,这样周怡春就永远不会再受到他的伤害,他们也不会活在他病痛和赌博带来的债务中,长达近五年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他洗了一把脸,又用水冲洗了伤口,过了一会儿才对着镜子扯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从今天隐瞒边涛死亡真相开始,他和钟雨就是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