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发怒的情况真的是少之又少。
这摆明了不寻常的状况让徒为有点不知该怎么办。
道歉吗?
但怎么说?
“对不起我弹你刀的那一下是气头上了不是故意的,那句话也是莫名其妙自己蹦出来的”?
那也太轻飘飘了,好随便。自己要是凤千藤大概会给说这话的人一拳。
看着她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失落的表情,杜异眉梢一挑,心想我也没见老板你露出过这种表情。
那边有修士在喊他过去喝酒,他一捞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咱们把不开心的忘了过去喝几杯呗。你可是大功臣呀。‘段徒为’。”
这人居然也知道了。
但徒为脑子里全是凤千藤,根本没心情搞什么庆功宴。
“我不去。”
“哎?那你要去干嘛?”
“出去吹吹风。”
“好好,那这样吧。”杜异把她拉回来:“你不就是和你小情人吵架了吗,我去帮你把他拖过来吧。”
没等徒为说话,他人已经窜出门外。
喝酒属实不是徒为的兴趣,随便抿了两口,被修士们团团包围,有的夸她有的跟她道歉,说什么的都有,她漠不关心,直到茶馆的门扉被从外推开。
杜异先探出个头,背过身在和什么人说话:“尊者曾经是紫霄宗的领导者,怎么也该来庆功宴喝几杯吧。”
凤千藤的声音随意:“我前两天没喝?”
“那不一样,今天有老板在呀,她躺了两天才刚醒。”
说着徒为的视线就和凤千藤对上,浅色的漂亮眸子,以前总要冲她笑了一笑,现在却往旁一瞥,好像把她当成了个空气。
果然,生气了。
但要说她心里全是愤怒失落,那也有点不同。凤千藤以往从不和她发脾气,因为她只是个孩子,孩子就是可以得到宽恕的。
她只见过凤千藤对她哥很不客气的样子。现在,这种态度虽然不多,但也落到她身上一部分。
那果然,在凤千藤心里,自己已经不止是单纯的孩子了吧。
想到这里,徒为心情又稍稍好转。
不过要是被凤千藤知道她心中所想,估计会更生气就是了。
趁着他走到桌子末端,徒为穿过人群挤到他身边,强行在桌子底下抓住他的手,纤瘦的,很冰,但又很软和:“我不会喝酒。”
凤千藤哦了声:“你不会喝酒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侧眸看他,他另一只手已经接过修士递来的酒盏,把玩在手里晃了晃。表情看不出什么。
她还捏着他的手不放:“我给你吹吹吧。”
“什么?”
“……”她道:“我之前在熔炉房弹了你的刀,没收力。是不是很痛?”
凤千藤一顿,没想到她的重点是这个,哂笑一声抽回手:“我不要你给我吹。”
“那你要什么?”
“我要打回来。”他懒懒挑眉:“怎么样?”
谁知徒为果断点头甚至伸出了手:“来,你打。”
“……”他偏回脸,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打了你也不痛不痒,算了。”
之后二人没了交流,准确的说是凤千藤不搭理她,徒为不喜欢喝酒也有点生气地灌了三杯下肚,转眼间就闹到了夜半三更。
周遭修士还没有要歇的意思,尤其杜异,已经站桌子上和众人喝起来。
徒为脑子晕乎乎的,瞥见凤千藤不知什么时候从桌前坐进阴影里,躺椅被他荡得一晃一晃的。
还没想好说什么,酒劲让她先靠过去,狼崽现在半肚子火气半肚子委屈,胆子大得很,撑住扶手就罩在他身上,凤千藤睁开眼,在漆黑中与她醉醺醺但灼灼逼人的目光对视。吐息近在咫尺,一股酒味。
“你再不理我,我就在这亲你了。”她眼睛沉在眼皮底下:“然后再在这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