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后来。
再后来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学她的样子卯足了力丢出窗外。
在暴雨夜的街上,很快就不见踪迹。
她闹着要下车,他不肯让。
争执不下的时候夏歆撑着伞敲响车窗,然后薛思婉上了夏歆的车,夏歆送她回家,说开车出来的时候看他们俩这边往外扔东西情况不对,过来问问,没想到他们闹得这么僵。
薛思婉被夏歆送回家。
雨还在下,她没能留住坚持要走的夏歆,关门之后倚着墙在玄关那儿坐了好久。
然后看了眼手里被她一路紧攥发热的金属打火机,发疯似的在家里四处搜罗跟他有关的东西。
八年前借她的旧外套。
每天都要充电,存放聊天记录的旧手机。
他送她的红色舞鞋。
他塞在她口袋里来不及用的套子。
……
还有那个装满他旧日演出录像的平板电脑。
这些东西,被尘封着,或者经常被她抚/摸。
她把它们全塞进原本装舞鞋的密码箱,一样又一样。
她要把小心翼翼保存的东西都丢了。
要把跟他有关的一切,彻彻底底从她世界里剔除。
哪怕疼得像剥皮削骨,她全不在乎。
可是在心里立下断绝的誓言才不过几十秒钟,薛思婉把最后一样东西——平板电脑装进密码箱的时候,发现它怎么也开不了机。
手里在这个时候响起,微信上几条夏歆的语音消息接连播放。
“思婉啊。”
“可是你仔细想一想。”
“千纸鹤,打火机,还有虎子。”
“分开的八年,他生活里,全都是爱你的痕迹。”
……
薛思婉眼泪突然就又决堤。
/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她把那台平板电脑里里外外包了好多层,顶着黑夜,顶着雨,满世界找修理店。
可是沪市实在太大了。
就像他刚走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找不见他。
到最后也没找到修理店。
黑夜那么长,雨下不停歇,薛思婉一个人蹲在某个商铺黑暗的屋檐下,烧得精神恍惚。
她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刻在脑子里的那串当年怎么也拨不通的号码,这次竟然被接通。
沉默好久,对方:“喂?”大概,因为知道,只有一个人还记得这个号码。
她听到他的声音,意识沉沉往下坠。
“薛思婉。”梁亦辞沉声叫她。
他声音里透着遮盖不住的虚弱。
薛思婉半梦半醒睨着眼前空洞似的黑。
“阿辞,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吸吸鼻子,没来由觉得更委屈,“……所以才听到你的声音。”
她声音不太对。
那边的声音开始发沉。
“你在哪。”
“……”
“薛思婉我问你在哪。”
“我好像快死了,”她声音染了哭腔,身体沉重得提不起力气,“能不能不凶我了,能不能,别不理我。”
“我什么都不想管了,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爱我一次。”
“能。”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门被重重合上,梁亦辞连按了几下电梯,放缓语气。“告诉我你在哪。”
薛思婉倚着墙快要睡着了。
什么也听不见,恍惚着想起梁亦辞背着她走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她好多时候都在想,如果那一刻,就是永远,该有多好。
“喂?薛思婉,说话。”
“……”
他猛锤了一把墙壁,转身往楼梯间跑,半晌气喘吁吁。
“典典,你在哪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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