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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于是这天中午, 微博就曝了个视频。

【@刘小锤:岑肆和江识野走在街头全程臭脸无互动,疑似不合】

在视频里,岑肆绷着嘴角大跨步往前走。

江识野低着头跟在他后面。

两人都是一脸压抑不下来的焦躁不耐烦, 看着又凶又冷。

【我去,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就吵架了?】

【都上脸了,不是简单的吵架吧】

【小情侣吵架很正常啦,勿cue我们的大帅哥,有这功夫不如去听小八的《》, 支持四哥的悬疑电影《无法配送》……】

【额, 我怎么说来着,岑肆就是喜欢炒作, 玩不了几天就腻了, 看这视频, 完全冷落江】

【卧槽48这么快就要be了吗】

【感觉jsy表情有些害怕, cs难道家暴?】

网友讨论得不亦乐乎, 猜测乱飞。

没人知道他俩脸臭只是因为火急火燎。

要急死了。

急到只能将就着去岑肆在VEC的工作室里。

“工作室”,很美其名曰,其实只是个很小的房间。沙发、幕布、小桌, 堆着几本表演书籍、老片子的碟片。

幕布不大, 配合着旁边的小窗户, 几乎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 就映出两个人影。

高高挑挑, 脑袋抵着脑袋, 又渐渐合在一起, 呼吸声浓重得瞬间把房间填满。

两个影子双双倒下沙发, 白色的幕布上像陡然映出了一座拱起的山影,流畅的弧度, 巍然的黑色,压下。山变成了浪,连绵翻滚,澎湃的声音。

过了会儿,浪花散了,有人坐了起来,却很难辨别出人影。

两个人,一道影子,贴在一起,像座起伏的塔。

江识野仰着头,漂亮的肩颈线冷硬的喉结。

岑肆偏着头吻着,一口含住。

那一瞬一道声音拍向耳畔,像是要托举他的心脏,岑肆闭眼,咬下去,宛如咬下伊甸园的禁果。

不知过了多久,等结束后,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的岑肆都忍不住回味那道声音,严肃地评价:“原来你这嗓子也不只唱歌时好听。”

江识野是趴在岑肆身上听到这话的,登时害臊得脚趾蜷起来,刮着岑肆的脚踝,想剥他的皮。

岑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却大汗淋漓,早已累得话都没有气儿,飘飘的,反倒更有一种撩人的质感:“……有时候都觉得你没生病。”

这话挺隐晦,但岑肆明白他是在夸了,他笑了笑,手去挠他的侧腰。

江识野有一点儿怕痒,忙把他手抓住:“别闹。”

岑肆便把手贴到他胯骨,往下揉:“你后面是不是要回枫城?”

“要吧,忙完这段时间。”江识野闭着眼说,懒懒散散,手毫无意识地划着他的胸口,“怎么。”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顺道见见你舅舅。”

江识野微微睁眼,又继续闭上。

他轻声道:“四仔,你不用去给他道歉什么。”

“但你舅舅话都说不出来了,总归是我们家的问题吧,这感觉都能蹲局子的。而且没那些破档子事儿,他肯定混得很好,那你也会过得很好。”

“嗯。但还是那个问题,过得很好就不会见到你。这也不是你的错。”江识野应道,“而且……其实我感觉,你爸私下应该也做了很多。”

易斌枫城那个家,多半还是当年和岑放住在一起的房子。

还有易斌不知哪儿来的钱。

岑肆眯起眼,陷入沉思。

良久,他叹了口气,慢慢道:“也对。我现在都在想三年前岑放和你舅舅上床,可能是早就约好的。那个时候我成年了毕业了,我妈也过世了两年,他可能觉得不用再当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了吧。”

难掩惆怅的平静嗓音。

江识野下巴垫在他胸口,蓦然意识到岑肆也怪无辜可怜的。

幸好他以前只给他说过自己的疤是易斌烫的,没说太多。

若是岑肆知道,何止18岁,在10岁的时候他爸就和易斌上过床了,中途说不定还有,不知心里又会是啥滋味儿。

“而且我还感觉,他们以前也联系过……”岑肆揉着后脑勺继续回想,“那天你妈叫你识仔,我突然懵了。”

江识野笑笑:“因为和你的小名很像是吗。”

“不是,僵尸,我以前的小名不叫这个的,以前大人们都叫我四儿……”岑肆皱着眉嘀咕,“好像是十岁多的时候吧……”

江识野一愣,刮着腹肌的手指停住。

“有天下午看岑放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样子怪孤独小老头的。他就望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想啥,嘟囔了两个字,我问他叫谁,他说叫我呢,四仔,问我怎么样。他又叫了几次,我妈也觉得挺顺口的,后来就都这么叫了。”

“但最开始我听他嘟囔的明明是个卷舌音,当然,我没在意这个事儿,就当舌头没捋直吧。不过改小名这天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嫌弃,说仔来仔去像个小孩儿一样,虽然我当时就是个小孩儿。没想到也叫到大了。”

岑肆笑了笑说,“直到前两天听你妈喊了你一声识仔,我就突然觉得,岑放那会儿嘟囔的,可能是你的名字……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他不愧是喜欢看柯南的,挺会推理。

连带着江识野脑子里一瞬间炸了一根白线。

是了。

10岁那天,他是听见岑放问过易斌:“他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叫什么。”

他不知道易斌的回答。

此刻才能想象出来,易斌在他手掌上写的是哪两个字。

江视野突然有些心情复杂。

复杂岑肆的小名是来自自己,也复杂易斌在岑放手掌上写下“识仔”这个举动。

一时间他说不出话,只是脸深深地埋进岑肆的胸口,埋进他们还算深的渊源里。

“怎么,困了?”岑肆问他。

“……有点儿。”江识野调整着姿势,往下缩了缩,微微别过脸,确保耳朵听见心跳声。

岑肆搓着他的后颈,也闭上眼:“那睡会吧。”

“嗯。”

在他怀里真的很容易困意浓重,江视野好像马上就做梦了,梦见年轻时的岑放和易斌,在山上奔跑,但转眼奔跑的身影就变成岑肆和自己,天边有日出,却又下起了流星雨。

迷迷糊糊间江识野又把岑肆的手抓起来,抵在自己鼻间闻,这是睡觉的最后一个步骤。他像梦呓般轻问:“四仔,你知道看流星雨那天我许的什么愿吗。”

岑肆没应,他让江识野睡,但可能自己先睡着。江识野只能捏着他的手跟着睡去。

他很快就醒来。

沙发太窄了,他一直趴在岑肆身上,动作很亲密,打情骂俏聊天都适合,但就是不适合睡觉。

有个地方总是抵着他肚子,突兀地硌人。

他想调整姿势,岑肆突然把手一抬。

江识野以为他要把自己箍紧,又战术性趴下。

不过岑肆只是揉了揉后脑勺。

揉着揉着他也醒了,和江识野四目相对。

他笑了笑,江识野突然两腿岔开骑在他腰上。

俯身。

醒来就要亲啊……

岑肆直接把嘴巴撅起来。

不想江识野只是手指把他嘴巴一挡,又移开,环住他的脖子,把他脑袋抬起,另一只手掌贴着他的后脑:“我给你揉。”

“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爱揉后脑勺。”

岑肆微愣。

手松开,再次缓缓闭上眼。

江识野掌心按压,手法一如既往地专业。

他以前也没太在意岑肆这种小习惯。

这货总是一套风轻云淡的样子,动作也算潇洒,感觉跟搓后颈一样,不容易当回事。

直到他知道他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江识野心态挺纠结的。一方面知道岑肆病得挺重,一方面又觉得他不可能病得太重。岑肆不愿意让人关注他的病,于是江识野也学着把这个事看得随意,放在心底,算是乐观,也算是逃避。

那天窈窈袅袅说出“不想你死”,他才意识到有些事儿不是乐观不乐观能解决的,他应该直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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