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本一角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孟凌澈毫不掩饰地将病历本翻开,找出其中最关键的几页内容。
他压着嗓子轻轻咳了声,把病历本递到钟阎面前。
钟阎不明白他突然释放的好意是什么意思,不过病历本做不得假。
秉承着互不相欠的原则,在接过病历本的同时,钟阎拿出纸条,分享了自己得到的线索。
孟凌澈听完默默点了点头。
钟阎接过病历本,仔细翻阅上面的内容。
翻看的过程中,钟阎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名叫程若的学生的病情。
程若,男,17岁,高三(四)班学生。
从皮肤淤青到肌肉挫伤再到手臂骨折,每隔几天他都要来医务室治疗外伤,除此之外,他似乎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间歇性会有自杀倾向。
病历本记录的最后一段时间是9月14号。
程若留下了一封遗书后,借助寝室吊扇用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电线上吊自杀了。
被送到医务室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看到这里的钟阎缓缓深吸了口气。
每隔几天出现在身体上的外伤和突如其来的自杀倾向,不难想象这个叫程若的学生是遭遇了校园霸凌。
他没想到在无限副本中还有这样老套的、令人气愤的背景故事。
钟阎将病历本翻至最后,赫然看到了一行总结性的小字。
——9月14日,程若上吊自杀于404寝室。
又是404?
这么巧吗?
就在钟阎诧异的同时,诊疗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钟阎眼疾手快将病历本塞进兜里,这时张医生走了出来。
张医生看向走廊上的两人,口罩下发出沙哑粗粝的声音。
“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但需要在这里住一
晚观察,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⒃()”
张医生狐疑地打量着他。
岑安赶紧套近乎,“我是新来的宿管,昨晚和你联系过的。”
张医生有了印象,轻轻颔首算是承认了他宿管的身份。
见此岑安松了口气,他看着张医生手里的药瓶,忙问:“张医生,你这是要出去吗?”
张医生嗯了声:“给校长送药。”
听到校长两个字,岑安眼前顿时一亮,趁机主动揽活,“要不我帮你送吧?”
张医生往外走,直接拒绝:“不用。”
岑安厚着脸皮拦住张医生,指了指诊疗间,说道:“我看你这好像还有病人,你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张医生迟疑了。
他倒不是不放心那个胖子,而是不放心和胖子独处一室的李穆言。
李穆言长期被阴气侵蚀,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他确实不好走开。
想到这,张医生把药瓶递给岑安,嘱咐道:“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给校长,校长办公室在四楼。”
教学楼四楼?
岑安一边记下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张医生。”
张医生嗯了声,转身返回配药室。
没了张医生在,岑安敛去了嘴角伪装的笑容,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诊疗间。
诊疗间的房门没有关严,透过半掩的门缝,可以清楚看到两张病床。
一张躺着戴眼镜的死胖子。
另一张躺着npc李穆言。
岑安悄悄挪动脚步来到诊疗间门前,细微的脚步声被恢复了些微意识的董思锐听了个正着。
董思锐艰难地转动脖子往门外看去,当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影时,当场吓得面无血色。
岑安穿着深灰色的宿管制服,衣领高高竖起,眼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那双眼睛森冷阴沉。
透过门缝看过来时,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令人毛骨悚然。
天要亡我啊!
董思锐顿时心如死灰。
更别说他现在虚弱不堪,只要看到个人都觉得是来害他的。
尤其他兜里现在还揣着那本宿舍区管理手册,潜意识里他以为是宿管发现了这件事,把他当成小偷了。
人在无力的时候总爱脑补
() 和心理暗示。
岑安只在门外站了半分钟,董思锐已经脑补出了自己的九十九种死法了。
他在惊慌失措之下,虚弱地大喊:“宿管,我找到了你被偷的东西,我现在就拿给你!”
岑安:“???”
什么意思?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不等他有所动作,董思锐十分自觉地扯开衣服扣子,从外套内兜中哆哆嗦嗦掏出本脏兮兮的小册子。
“宿、宿管,给、给你。”
说完这句话,董思锐已经累得上接不接下气。
岑安不觉得这样的死胖子能给自己带来多大威胁,他放心地推门走进诊疗间,站到了董思锐的病床前。
浓烈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岑安压着嗓子,古怪地冷笑了一声。
于是——
董思锐的手肉眼可见地更抖了。
岑安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册子,扫了眼封面,认出来确实是宿舍区管理手册几个字。
属实是意外之喜!
岑安理所当然地把手册揣进口袋。
正要离开诊疗间时,两脚还未完全踏出门外,背后董思锐虚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宿、宿管。”
“我这是吃坏了肚子被迫住院,真不是故意夜、夜不归宿啊!”
岑安脚步僵在原地。
他想笑又不能笑,实在忍得难受。
董思锐不说他还忘了,登记簿上明确有一条内容。
——如果发现有人不在宿舍或在外乱跑,请及时在登记簿上记下他的名字。
岑安没有回头,只有阴恻恻的两个字传到董思锐耳中。
“放心。”
后半句话他没说——
我一定会在登记簿上记下你的名字的!
活该!
谁叫你骂我死变态!
他可是会记仇的!
除此之外,他还能顺便趁此机会看看登记簿道具介绍时说的原主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