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等了几分钟,钟阎领了张医生过来。
一身白大褂的张医生看起来瘦削,力气却很大,像董思锐那样肥硕的体格,他直接单手拎起来就走。
钟阎和孟凌澈惊讶地对视一眼,选择跟上。
两人想法一致,与其被限制在教室里处处掣肘,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医务室找找线索。
等两人离开——
岑安从食堂出来,和正在洗刷碗筷的老太婆道了声别后,悄悄跟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离得并不远,而且张医生步伐迈得很大,很快就抵达了医务室,把董思锐带到诊疗间。
诊疗间面积窄小,除了必要的医疗用品和器具外,剩下的空间只够摆两张病床。
一张是空的,另一张躺着个正在吊水的瘦弱男生。
张医生把董思锐丢到空床上,并不理睬钟阎和孟凌澈两人,自顾自去医疗架上拿了吊瓶过来,吊瓶里的药水颜色是棕红色的,色泽瞧上去有些诡异。
张医生拿了针头过来走到董思锐面前,看样子是想给他扎针吊水。
病床上的董思锐恢复了点意识,肚子仍痛得撕心裂肺。
尤其是想到自己吃进去的东西全变成了蟑螂和老鼠,胃里顿时恶心得一阵翻腾,但他早就吐空了胃里的东西,每次作呕只会胃酸上涌,烧得他胃和喉咙一阵酸苦。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自己吃那些早饭的时候用了护身符检测了啊……可为什么会突然失效了呢!
隐约间,透过模糊的镜片,董思锐看到面前多了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还捻着一根泛着冷光的针头。
董思锐煞白的脸当即又白了两分。
他挣扎着想跑,可自己就像被捆在案桌上待宰的肥猪,动也动不得,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针头扎进了血管。
“啊啊啊啊啊救我!”
董思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痛叫出声。
张医生对此毫不理睬,钟阎和孟凌澈站在门外,同样冷漠看着。
他们两个自然不会傻傻等着,在张医生调试药水的时候,两人离开诊疗室,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各自去找线索去了。
就两人同框的这几分钟。
钟阎的直播弹幕已经飞快刷起来了。
[有眼福了有眼福了,本届新人王和下届新人王强强联手!谁能懂我!!!]
[哈哈哈实话说,这俩人还挺配的?]
[是挺配的,这对我先磕为敬!]
[配个屁,主播和我家安安才配好嘛!]
[新人刚来,第一次看主播直播,不懂就问安安是谁?]
[哈哈哈安安啊,我也想他了,你们说他会不会也在这个副本啊?]
[拉倒吧,他个炮灰玩家活下来都算运气爆棚了,还敢进这个B级副本?嫌命长差不多!]
[这可不好说,这两天我左眼皮一直在跳,总感觉有事发生。]
[我摊牌了不装了,
我想安安了!]
[想安安+1!]
[想安安+10086!]
[笑死我了,
哈哈哈你们这群狠心的家伙,难道就没人心疼心疼董胖子吗?]
[……]
——
医务室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不过鼻间始终萦绕着一股烧焦的糊臭味,而且从医生裸/露在外的皮肤来看,明显呈现出被火烧焦的痕迹。
说明医务室曾失过火。
钟阎离开诊疗室,往左走到拐角处看到了一间配药室。
配药室的门没锁,钟阎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摆满了整个房间的药架和一张实验桌。
空气中的焦臭味变得愈发浓重。
和他推测的差不多,配药室也曾失过火,而且火势应该最为严重。
大部分的药架都有被烧焦的痕迹,最严重的是实验桌,四条桌腿已经被烧得近乎碳化,在地板上落下了黑色的木灰。
钟阎沉默地走到实验桌前。
他在桌上看到了一个没有标签的药瓶,里面的药水同样是棕红色的,但颜色明显比董思锐那瓶更加浓郁,想来浓度更高。
钟阎伸手拿起药瓶,这时突然看到瓶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掉落在桌面上,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校长用。
钟阎收起纸条,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捻动,低垂的眉眼压下了他眼底的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校长的称呼了,昨晚宿管训斥404寝室中的鬼怪时,用的同样是校长的名号。
整个永安中学副本中,有学生有老师有宿管有校医有清洁工等等。
大部分的npc他都见过了,却从未见过校长。
校长在学校中往往代表着权力的顶峰,想必在副本中也是如此。
既然这样的话——
找到校长或许就能找到副本最终的boss。
不过有一点他仍然觉得困惑。
如果说棕红色药水可以驱除董思锐误吃的脏东西或者说污秽阴气的话,那校长需要药水做什么?
难道校长也需要清除体内的污秽阴气吗?
正想着,钟阎眼角微动,忽然瞥到窗外有人影晃过。
他猛然抬头去看,在窗外的树后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人影在看到他抬头后,立即往树后躲了躲。
但他那身衣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认出来。
——是宿管。
钟阎眯了眯眼,危险的意味从他眼底流露而出。
他想不明白宿管为什么会从食堂跟踪到了医务室,并且还偷偷站在窗外窥视着他。
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
宿管是为了宿舍区管理手册而找上他的。
钟阎眉心倏地一跳。
他该不会认为是自己偷了他东西吧?
钟阎眸色渐渐变得沉暗。
既然有宿管在窗外盯着,他没有轻举妄动拿走药瓶,而是放下药瓶后只带走了纸条,随后径自离开了配药室。
他不清楚的是——
躲在树后的岑安因为差点被发现,正担惊受怕地用脚抠着四层大别墅。
——
从配药室出来后,钟阎转出拐角,在走廊另一边看到了同样收集完线索出来的孟凌澈。
孟凌澈双手揣在黑色风衣的口袋中,脸上始终带着病态的白,他安静地站在走廊上微垂着眼眉,露出沉思的表情,看来他也找到了某些重要的线索。
不过钟阎更喜欢独来独往,并没有询问别人找到什么线索的兴趣,于是他沉默地往医务室另一边走,准备自己去探索。
出乎意料的。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孟凌澈却主动喊住了他。
“资料室我看过了。”
“最有价值的线索是一份病历。”
说着,孟凌澈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蓝皮病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