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可真当儿臣是太子过?”李承乾说着,却背对着太宗。他费尽心机想要见父皇一面,可如今看到,却完全没了气势。
“朕可一直当你为储君培养,又怎会不把你当太子。”太宗一下糊涂,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吗?
“是啊!当下一位储君培养,对他人都轻松对待,对我却苛刻不讲情面。一条条,一框框来限制我。连东宫侍女,都是上了年纪的,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一边让大臣辅助,一边对四弟万般宠爱于一身。我这个太子当的,还不如一个皇子。四弟缕缕犯错,侵犯我的权利,甚至还刺杀我儿。父皇明知,却当什么也没看到。对四弟依旧宠爱有加。”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回忆往年种种。“原本我可以本本分分,安稳坐稳太子之位,可一次意外,让我成为跛子。我心中的打击又何止一点。父皇可在意过?”
“这件事即便发生,朕也从未想过废你,你有何必呢?”太宗苦口婆心,慢慢说着。太宗看的出太子心里难受,但又有什么办法,身为男人,还是要自己挺过去,外人是使不上劲的。太宗始终拿对自己的要求来衡量太子,却从未想过他是否承受的了。
“父皇是未想过废我,可比废我还让我难受。我是太子啊,我才是太子,可朝中大臣呢?他们把我当太子了吗?又多少人暗中是四弟的人,我一个空壳太子,有什么意义?造反是我所想吗?我要不是被四弟逼急了,又怎么回走这条路。”李承乾说着,转过身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只要一提及李泰,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透过围栏,怒吼着。
“父皇,你是不是要立四弟为太子?是不是?”李承乾苦笑着,见太宗不言语,用全身力气敲打围栏。泪水与汗水汇聚,不知多久。靠在一边墙壁,反而又哄笑起来。
太宗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无限的伤痛,他的情绪,已不是常人,为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一旁侍卫上去,罗通想要制服太子,太宗让他们全部退下,独自留下他与太子两人。
“我听说父皇免了我的死罪。”李承乾说着,没有一点高兴的模样,反而愁容,笑着。“父皇大可不必,四弟当了太子,我宁可死,也绝不苟活。”李承乾说着,言辞激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种口气与父皇说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笑着,看着窗外投来的光束,希望之光,只要父皇还在意我这个长子。四弟你绝对别想当太子,除非我死。
太宗黯然,听着李承乾言辞激动的抱怨。在太宗眼中,承乾一直是个乖巧听话的主,往日最多是免朝,不愿上朝来反抗。而如今,为何会变成着样?是忍让太久了吗?
“父皇,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谋划此事,原本是打算刺杀四弟的。并没有想过直逼你去。”李承乾笑着,原本靠墙站着的他慢慢冷静许多。沿着墙壁,滑落坐在一旁。侧颜对着太宗,道:“可我后来想了想,我刺杀四弟,有什么用?他府内侍卫那么多,离我又远。他对我早有防备,成功的几率低微。他多次言语激怒我,不就是想要我主动出手吗?我若动手,不正中下怀。”
李承乾说着,回头看向太宗,“最重的,还是父皇不是,只要有父皇在,四弟就有人保护,无论我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劲,因为有你在啊!”
“所以你就转换目标,直接冲着朕来?”太宗说着,万万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个曲折的环节。
“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四弟出手。可五弟提醒我了,他远在外,都有勇气起兵,我又有什么不能。当有人提议时,我就明白过来,反正都是谋逆之罪。而且父皇对我没有防备之心啊?比刺杀四弟,成功的可能会更高些。说不定我就成功了,到时候,还管四弟做什么。父皇你说是吧!”李承乾说着,冲太宗笑着,太宗当年所作所为,不就是这样吗?
太宗无言以对,看着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太子。是朕错了,错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与魏王已经到了如此不可开交的地位,自己犯了与自己父皇当年一样的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两仪殿内。
一旁宦官看到太宗这般模样,都不愿上前。长孙无忌见太宗痛苦模样,他又何尝不是?两个外甥都是自己妹妹的儿子,如今两个相继倒台,唯一能做的便是立李治为太子。魏王的傲气,即便扶他上位,恐怕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与其如此,不如培养年少的李治更为稳妥。
大臣沉默不语,听从太宗指示。唯一让太宗为难的,莫过于如何处置魏王。沉默许久,道:“魏王李泰,是朕极为心爱的儿子,朕对这个儿子实所钟爱。此子年幼的时候就很聪敏伶俐,又十分爱好文学,朕对他的宠爱是那么的不同寻常……然而朕不能让后世子孙认为,皇位是可以通过谋划得到的,所以将魏王李泰降为东莱郡王。大臣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