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斟酌着她的态度，一时间竟然不敢擅自回答。
“描述一堆过于宏观的所谓画面，东拼西凑欺骗世人，一会儿现代科学，一会儿古代现代不分，他是想写什么？”
助理小心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冯子衿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今早例会甚至发了好大的火气，公司上下大气都不敢出。
助理不明白她是心情不好导致的，还是压根就不喜欢这部科幻作品。
他想了片刻，还是解释道：“冯总，这本书的设定就是，从远古时代开始，甚至于更早，各大星系之间便已经存在联系，故事线选取了古代和现代进行交汇叙述。”
冯子衿嗤笑的拿起那本书，蔑道：“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凭借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随意写出来的东西而已。”
“书里写[人类是渺小而伟大的存在——]”，冯子衿丝毫不听助理的解释，只是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人类妄想改变宇宙根本不现实，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世人犹如蝼蚁般追名逐利，不外乎为了钱而已。”
助理忍不住小声辩驳：“可是冯总，秦锐东是在写科幻……”
冯子衿看向助理：“你在SK上班，不是为了钱？”
察觉到冯子衿的不悦视线，助理不再敢说下去。
他一句话都不敢吭，冯子衿就只看了几页，就做出了这种判断，实在有失公允。
助理不敢再接话，他接了个电话，拿起电话走到一边，低声回复了几句，又来到冯子衿的办公桌前。
“冯总，秦锐东那边派去的人又被赶了出来。”
冯子衿手中正拿着那本厚重的《太空幻想》，闻言直接发怒，将那本书挥手丢到地上。
助理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给她捡起来，拿在手里，继续道：“但是新创传媒那边的人也被他赶了出来。”
冯子衿闻言冷笑：“看来安燃也束手无策了，继续去找关系，去和秦锐东谈，三十亿总不能落到安燃手上。”
“三十亿？”
助理不解，什么三十亿？
哪来的三十亿？
助理哪怕好奇，也不敢继续发问，继续说道：“冯总，方才我得到消息，对面《RICHES》有个记者，名叫楚暮卿的……”
冯子衿听到楚暮卿三个字，不禁一愣，立刻问道：“她怎么了？”
助理惊讶于她的反应，却还是说道：“是这样的冯总，先前为您采访过的记者，正是楚暮卿记者，听说她和秦锐东关系极好，乃是师生关系，如果是这样，或许可以试试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冯子衿回道：“可以。”
助理点头道：“好的冯总，卖我消息的人说，新创传媒那边他也给了消息，时间不等人，我这就去联系《RICHES》那边的负责人，这就过去拜访。”
他说完，就要转身出总裁办公室。
冯子衿喊住他：“不必了。”
助理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冯子衿顿了顿，道：“我来打电话给楚暮卿。”
助理怔愣片刻。
转瞬明白过来，显然冯总对这位楚记者，似乎格外上心。
毕竟提到楚记者时，冯总眼中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温柔也是骗不了人的。
助理没再多说，眼见着冯子衿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她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等了足足一分钟那么久，脸色却再次阴沉下来。
楚暮卿竟然敢把她拉黑了！她怎么敢！
助理不明所以，冯子衿沉声道：“去联系《RICHES》蒋副总，说我们二十分钟后会过去。”
“……额，是，我马上就去！”
、
二十分钟后，冯子衿已经走进了《RICHES》大厦。
她刻意没乘坐电梯去副总办公室，刻意走旋转楼梯上去，目的不外乎是经过楚暮卿办公室的时候，能让她看到她。
然而经过楚暮卿办公室那一层，她在办公室门前停留许久，里面的员工全都向她看过来，窃窃私语着，角落靠窗位置的女人却始终没有抬头。
冯子衿压下心底的失望，对助理吩咐道：“走吧，上楼。”
助理立刻跟上去。
俩人前脚刚走，冯玲玲便走到楚暮卿身边坐下来。
楚暮卿正在低头看手机，她十分专注，专注到她坐到她身边，楚暮卿都没有发现。
若是仔细看，楚暮卿目光竟然说不出的温柔和缓。
冯玲玲十分诧异，能在一向淡漠的楚暮卿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惊讶到十分好奇是谁给楚暮卿发了消息。
楚暮卿的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林熙刚发了消息过来——
[谢谢老婆的感冒药，感觉全身都充满了能量~]
楚暮卿唇角不禁勾笑，这个人一旦跟她发消息，似乎聊天方式就会变得很跳脱，甚至会直接称呼她为——老婆。
但是一旦面对面的见到她，又会瞬间恢复拘谨，谈话方式也会变得克制，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了。
她丝毫不理解林熙为何会这样，但想起苏蕊和程初墨，似乎在聊天软件上也会放得开一些。
可林熙没必要对她也这样，她希望林熙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是足够放松的。
“楚老师，我刚看着对面SK的冯总来了。”冯玲玲觉得楚暮卿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小声出声打断。
楚暮卿关掉手机屏幕，收回思绪，淡淡应了一声：“嗯。”
冯玲玲顿了顿，还是说道：“她刚才刻意看了你好几眼。”
楚暮卿微微蹙眉，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厌恶感。
冯玲玲正要说话，蒋少民的助理远远的喊她：“楚记者，请过来一下。”
冯玲玲诧异问道：“老|蒋怎么找你？”
蒋少民是邵銘晚的后台，向来对楚暮卿不假颜色，就没给过好脸色。
冯玲玲正担心，楚暮卿已经站起身来，她顺手拿起办公椅后方挂着的外套，慢条斯理的穿在身上，同时系上外套的每一颗纽扣。
楚暮卿随着助理来到蒋少民的办公室，助理敲门之后推开。
里面一阵乌烟瘴气，蒋少民正在抽雪茄，窗户也紧紧关闭着，她皱了皱眉头，并不指望蒋少民像赵宇鸣那样自觉，能把窗户敞开。
办公室里三个人，蒋少民，冯子衿，以及冯子衿的助理。
她进去的时候，蒋少民正对冯子衿笑着说话：“冯总放心，小楚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以你我的关系，这个忙她肯定是要帮的，总不能让新创传媒捷足先登。”
见楚暮卿到了，蒋少民立刻招呼她，脸上挂着笑，态度说不上的温和亲近：“小楚，快进来，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楚暮卿强忍着办公室浓重的烟味走进去，蒋少民看了冯子衿一眼，便把秦锐东的事情对她大体说了。
蒋少民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只要她能帮SK拿下秦锐东的版权，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在此期间，冯子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楚暮卿强压下心中的反感，望向蒋少民，清冷道：“抱歉蒋总，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蒋少民的脸色冷下来：“帮不上忙？你和秦锐东关系那么好，他还专门微博感谢你那篇采访，对你大加赞赏，你说你帮不上忙？”
楚暮卿重复道：“抱歉，这并不属于我在《RICHES》的工作范畴。”
她说完，缓缓站起身来：“蒋总，如果还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工作了。”
蒋少民怒不可遏：“你……楚暮卿你还想不想继续在这里干了！”
楚暮卿望向她，冷冷的向他看过去：“这个问题，并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而是赵宇鸣。”
她说完，不给蒋少民再发怒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怒吼：“赵宇鸣他算个什么东西！”
楚暮卿刚出了门，正好迎面撞上赵宇鸣。
赵宇鸣一身帅气的小西装，刚他听墙根听了半天，楚暮卿说他说了算，原本正一脸笑，谁知道听到蒋少民的话，直接冷了脸。
办公室的门半敞着，他直接用力一把推开，对里面的人轻飘飘的说：“我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把女人搞到办公室来，那叫|床的动静恶心谁呢？”
蒋少民刚要动怒，赵宇鸣完全不理他，想到什么，对楚暮卿说道：“新创传媒的经纪人苏蕊提前约了，要来拜访你，你见不见？”
楚暮卿眉头微蹙：“不见。”
苏蕊代表新创传媒前来，显然目的和SK娱乐一样，她不想见，也不能见。
赵宇鸣耸耸肩，笑道：“行吧，那我让她和林熙回去了。”
楚暮卿微怔：“什么？”
“啊？”赵宇鸣不理解：“什么什么？”
楚暮卿思索片刻：“我见。”
冯子衿听着对话一愣。
林熙？
林熙入职了新创传媒？和她抢那三十亿？
“行，那我打电话给前台，让她们上来。”赵宇鸣笑笑：“讲道理，她们来找你我不放心，哪怕是公事……你们去隔壁空着的办公室聊，如果有需要立刻喊我。”
楚暮卿敛眉道：“多谢。”
赵宇鸣回办公室打电话，楚暮卿走向电梯口，蒋少民办公室离着电梯近，冯子衿的视线一直在往外瞟。
办公室里仨人谁也没主动去关门，没过几分钟，电梯门缓缓敞开。
两名女人跨步而出，林熙和苏蕊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林熙一眼便看到了等在电梯门处的楚暮卿，她见了那人先笑，随后又小声说：“没想到我们就连工作都会有联系，真是好巧哈。”
冯子衿已经跟了出来，她远远的站着，办公室的门遮挡了她大半的身子。
当她看到林熙出现的那一刻，眼中顿时涌现出几分恨意。
林熙她到底要做什么？
和她抢了女人不说，还要和她抢版权？！
这人简直就像是她命里的克星一样，甩都甩不掉，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楚暮卿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林熙的脸上，今日风大，她脸颊处的碎发被风吹乱，除了一双好看的眸子在窗外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若有光，整张白皙的脸都显示着她的虚弱。
林熙见她不说话，又故意开玩笑：“楚暮卿，你说这就是天意吗？兜兜转转怎么都能遇到你呢？”
楚暮卿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或许是。”
林熙没想到她会这么接，干笑了一声，说：“就是很巧……”
楚暮卿抬起手，十分自然的帮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自然到就像是情侣之间的正常关心。
楚暮卿微微蹙眉，在她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林熙光滑的脸颊时，林熙脸上的热度明显。
冯子衿看到楚暮卿的动作，不禁愣了。
林熙也有些微怔，反应过来瞬间满脸涨红，这可是在公司啊，楚暮卿这样暧昧的动作，未免也太……
但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楚暮卿只是温柔的帮她整理头发，恰好碰到了她的脸而已。
一旁沉默的苏蕊用力咳嗽了一声。
楚暮卿收回动作，不禁蹙起眉头，又轻声问她：“不是说感冒没那么严重了吗？”
林熙的语气带着严重的鼻音，她故作轻松道：“吃了你的感冒药，就已经好多了啊，不要担心啊，楚暮卿。”
楚暮卿目光打量着她，林熙应该是还在发烧，她真的需要去输液。
楚暮卿看了眼时间，显然还有五分钟，就到了下班的点。
再过五分钟，她就要送林熙去医院。
想到此，楚暮卿的视线落到林熙的眼睛上，对她说：“你——”
“你什么你！”苏蕊已经受不了了：“你们俩能不能行啊？别不把我当外人行吗？腻腻歪歪的我这个单身狗要哭了啊？”
林熙淡咳一声，尴尬外加脸红：“苏姐，我就是和楚记者在正常寒暄，您想多了哈。”
苏蕊直接翻出一个白眼，察觉到门后正在侧耳偷听的女人，哪怕看不清是谁。
她故意指着蒋少民办公室门口的冯子衿说：“你问问这位大姐，是不是你俩太腻歪了？你俩再腻歪下去我和大姐狗粮都要吃吐了啊！要腻歪回家腻歪去，行不？”
冯子衿闻言，瞬间冷下脸，正要说话——
苏蕊又喊她：“大姐你过来啊，来来来，躲后面吃狗粮没意思，狗粮当面吃才香呢！”
冯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