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说的就是事实,”陈凯指着他:“你当初难道不是没了半条命,后来还惦记了十
年?”
舒然笑倒在徐慎身上,神他妈的没了半条命,惦记了十年,陈凯真是他哥的好弟弟!
“没了半条命?”薛燕看着陈森,杏眼瞪圆。
“别听他瞎说,不全是因为失恋,”陈森澄清:“明明是因为所有事情堆一块儿了,我一时没
想得开。”
那会儿很年轻,没有受过挫折,正是容易一蹶不振的状态。
“对,我替森哥说句公道话,”江帆说:“与其说惦记了十年,不如说森哥自责了十年,心里
的坎儿没过去,他怎么可能去碰感情。”
又看着薛燕:“跟嫂子结婚,是因为一切都好了,这明明是负责任的表现,凯子你个猪脑子,
活该你找不着媳妇儿。”
“我也站森哥,”舒然盘腿坐在地上,浅抿了一口啤酒说:“成熟的男人都应该明白,自己没
捋明白时,别贸然拉上另一个人跟自己一起扛,森哥好样的。”
“我不会说话,你们都替我说了。”陈森咧嘴笑,抬起啤酒敬大家:“干了。”喝完了扭头亲
媳妇儿一口:“你拿自家男人出来当乐子,你可以啊你。”
“你都说了你不会说话了,你又没给我仔细说过。”薛燕笑道,以前是不在意,都过去了,但现在心里更舒坦了。
“你们都不长嘴……”舒然想说,还是慎哥好,但碍于方婕在,就及时闭上了嘴巴。
徐慎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转过脸来,扬眉笑了笑。
“大大方方表白真的很好啊,”梁佳仪捧着脸:“我被帆哥表白的那天晚上,真的很惊讶,没想到内地的男仔这么直接,也没有很保守啊。”
“可能是物以类聚?”舒然说句公道话:“其实大部分都是保守的,很难说出我喜欢你之类的。”他指了一圈在场的男人,不包括陈凯:“我们都比较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像有些怂包,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他话最多。”
“哈哈哈!”句句不提某人,但句句都直指某人。
陈凯脸红耳赤:“……”
这帮混蛋!
就知道一起欺负他!
八个人,今天晚上一起围着篝火,看着星星,聊了很多。
大家都希望,以后还能经常有一起出来玩的机会。
如今,都不再是年纪轻轻的时候了,现在空闲时间对他们来说,真的太奢侈了。
陈凯的帐篷和方婕靠在一起,晚上睡觉,大家都成双成对,只有他俩是独享一顶帐篷的,陈凯特意跟人家说了一句:“别害怕,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就喊我。”
方婕:“哦,好的。”
晚上很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群人从山上营地离开,去了这趟旅行最后一站,是个风景很美的地方,拍下了很多漂亮的照片。
至此,几位工作繁忙的老总们,心满意足地结束了全部行程,要打道回府了。
下一次再一起出来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结束的时候,还挺惆怅的。
回到城市,一直被嘲讽的凯子仿佛开了窍,直接当面向方婕表明心意,然后正儿八经地开始追
求人家。
这才是找媳妇儿的正确打开方式。
大伙们都希望他早点抱得美人归……或者跟人家回家也行。
反正陈家很乐意。
开学在即,江帆和梁佳仪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他们要回港地。
舒然根据自己的印象,细心写了一份名单,去送机时交给江帆夫妻俩,贴心嘱咐说:“黑名是
可以用的人,要是有机会签下来就签下来,红名是要防备的人,最好敬而远之。”
“你……哪来的名单?”江帆惊讶极了。
“哦,派人打听过。”舒然只好这么说。
“消息都是可靠的,放心吧。”徐慎也说了一句。
江帆就不再问什么了,他不无感动地说:“好的,还是你们细心,什么都考虑周到了。”
舒然笑笑:“你们自己在那边,万事小心。”
“嗯,大家保重,”江帆表情严肃,和他们拥抱告别:“我们可能要大半年后才能回来了。”
“好的,保重。”
彼此一一拥抱过,舒然和徐慎目送他俩,转身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慎揽着舒然的肩膀,握了握肩头:“回去吧。”
“好奇怪,”舒然笑了笑说:“明明平时也不怎么见面,各忙各的,但这一刻,还是充满了离
愁。”
“因为你在心里牵挂着大家。”徐慎温柔地说。
“但其实也是很高兴的,”舒然眨了眨眼:“大家都要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了,不再是被谁领
着往前走。”
这真的会让舒然很感动,无法言喻的开心。
自己幸福满足了,也想要朋友们也找到自己的幸福和目标。
“聚散是常态,只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徐慎摸摸舒然的头发。
是这样的,舒然很庆幸,徐慎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嗯,”他看着徐慎:“我们回去吧。”
江帆夫妻俩到了港地,第一时间给大家报个平安。
随后,江帆送太太去入学,而自己也正式展开了在港地的工作。
三个月后,舒然和徐慎打赌的那三个剧本,在港地电影院陆续上映,取得票房竟然都不错,出
乎意料的是,其中票房最好的一部,竟然是徐慎看不上的无厘头鬼片。
“我赢了。”舒然哈哈笑着说。
“愿赌服输,”徐慎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输了就是输了,他爽快地问:“说吧,你
想要什么彩头?”
“这可难倒我了,”舒然望着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绞尽脑汁:“我竟然想不出,有什
么事是需要赢了你才能要求你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徐慎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得意。
平时他对舒然,有求必应,舒然当然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他没满足的。
“所以呀,跟你打赌一点乐趣都没有。”舒然嗔了他一眼。
“我就不一样了,”徐慎说:“我觉得不管跟你做什么都有趣。”
这三部片子,很快也引进了内地电影院,播得很火热。
舒然和徐慎去看了,看完之后,徐慎评价了一句:“快餐式电影,毫无逻辑和实际意义可言,经不起细看。”
“商业电影就是这样的啦,又不是为了拿奖。”舒然倒是习惯了这个时期的港片,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味儿。
徐慎所谓有意义的那种片子,也有导演在拍,不过受众不广罢了。
“你天天看书学习,也试试自己拍点儿东西吧。”徐慎鼓励说。
“嗯,正有这个打算,”舒然和他闲聊着:“等天暖了,我组织拍一个公益纪录片。”
他们投建的学校啊什么的,很多,也不知道现在各地的情况,具体是怎么样?
舒然打算天暖后,带团队去走走,拍一部关于这个年代,乡村孩子们的记录片。
徐慎笑了:“别人都是拿微电影练手,你倒好,一上来就拍记录片。”
“谁叫我有这么好的条件呢?”舒然笑笑。
“你打算带谁去?”徐慎在琢磨,自己能不能抽空参加,但他真的忙,忙着赚钱给媳妇儿捣
鼓,他媳妇儿有太多各种想捣鼓,又特别费钱的事儿。
“组织有志之士呗,等我慢慢发消息。”舒然说。
不久后,好些人都收到了舒然的号召。
首先是已经退休在家的吴社长,这些建学校的资费,都是经过他手出去的,他接到消息,激动
地连声答应:“哎,好!算我一个!”
他现在才不到七十岁,身体还很硬朗,跟着走一趟不在话下。
芦笛啊,其他交好的作家啊,也收到了舒然的诚挚邀请,众人的反应,都是比较积极的。
很快报纸也登出来了,好让大家知道知道,舒作家又要搞事情了。
大家都知道,舒作家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给人民群众花钱,花在孩子
们身上,花在老人妇女身上,花在退伍老兵身上,哪哪都有他。
他这些年是名声在外,一呼百应。
好些学生自告奋勇,要同去当志愿者,不过舒然给拒绝了,因为不是寒暑假出发,会耽搁学生
们的学习。
被拒绝的学生们,便恨自己不是毕业生,没法参与这件有意义的事情。
这些学生,大多也是舒然的书迷,都是从小看舒然的书,听舒然的故事成长起来的,他们俨然
将舒然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每次收到这些学生们的来信,舒然总是百感交集,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影响力已经不可估
量,一举一动都受到万千学子的效仿。
压力很大。
毕竟总有一天,他要公布自己和徐慎的恋爱。
不奢望得到群众的谅解,只希望自己带来的影响,永远是正面的。
又是一年三月,他俩都记得外甥女生日,今天也送了礼物,估摸着日子,应该在生日前一天送
到了。
果然,外甥女收到礼物就打电话来了,来人轮流着说了好久的话。
顺便从外甥女嘴里得知,最近她爹的单位,在裁员,闹得人心惶惶,不止是她爹的单位,据说
全国都这样。
幸而张云生现在是科级,倒是波及不到。
挂了电话,徐慎不解地感慨:“怎么单位还会裁员呢?”
国企单位号称铁饭碗。
闹这一出,实在击碎了很多人的铁饭碗梦。
“时代在发展,国企也在改革啊,”舒然说:“没有什么饭碗是一定铁的,世界变化太快了,所以人要学学兔子,狡兔三窟,不然遇到变故了,措手不及。”
“居安思危。”徐慎点头。
“所以我不干跟你一样的活儿。”舒然老谋深算地笑笑,哪天生意砸了,还有他这个舒作家
呢,靠着名气也能重振旗鼓。
“这话说得,”徐慎捏捏他的脸:“你老公窝囊不到那份儿上。”
“居安思危。”舒然抢了徐慎的台词。
九十年代那波恐怖的下岗潮,舒然可是记得呢。
所以当时就在想,要是姐夫升不上去,干脆就辞职下海得了,免得人到中年还要被裁员。
现在也好,小家庭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无需他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