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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舒然组织的纪录片团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经过深思熟虑, 徐慎最终还是决定留守大本营,给他们做后勤。

这也是舒然的意思, 毕竟他们一去就好几个月,徐慎这个大忙人, 真的走不开。

可是徐慎担心啊,把舒然这么个斯文单薄的文弱书生, 放在穷乡僻野, 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真的很难说。

“保镖带上,随行医生带上,常用药物带上……”舒然一口气数了很多, 无奈地发现,自己就差

把整个家搬过去了,而这些都是徐慎给他准备的, 他叹气:“徐慎同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人家来一句:“不在我眼皮底下, 怎么都不放心。”

舒然好笑:“那你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得了。”

他都二十七……啊不,前不久刚过完生日, 二十八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这些年愣是没有单独出去干过什么, 以前还在村里干农活呢, 越活越娇气。

“我也想啊, ”徐慎想想那个画面, 就很舒坦,把媳妇儿挂在身上什么的,他坏笑:“但你肯定不愿意。”

“你知道就好,”舒然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好了,别念叨我了,跟祥林嫂似的,你再怎么念叨,我也还是要出门放风的。”

“你真狠心呐。”徐慎幽怨地斜着他。

“这句话,你这个月说了不下百回。”舒然翻白眼儿说。

“我要是想你想得不行了,”徐慎说:“我就放两天假过去找你。”

他这个想法,一下子就被舒然拒绝了:“别来,交通不方便。”一来一回,那多么折腾啊。

再说了,见个一两天又分开,平白惹相思。

“也是,好不容易适应了,”徐慎叹了口气:“到时候见了要走又难受。”

“可不是吗?”舒然说。

屋里陷入安静,像这样的对话,他们这几天,已经来来回回经历了好几回。

每回谈到最后,都是以这种沉甸甸的氛围收场,真应了那句话,还没到来的未知,最折磨人。

还没分开就这样了,到时候真的分开了,那得多想啊。

俩人被自己想象的离愁折磨得受不了,接着抱在一起,大做一场,就跟最后的狂欢似的。

但其实,只不过是因公出差三五个月而已,可能用不着五个月吧,顺利的话,可能有三个来月也足够了。

恩恩爱爱地做完了,徐慎帮着一滩泥似的舒然清理完毕,重新换上药玉,担忧地说:“你在外边,这个就不方便了。”

没有他在身边帮着张罗,就舒然这个懒胚子,估计也不想动手。

舒然哼唧:“那就暂时不弄了呗,反正也不做。”

要是没有徐慎这个家伙在那折腾,也没听说过别的异性恋男人,需要每天都护理的。

言下之意,都是徐慎的错。

“是,”徐慎狠狠咬他一口:“没有我你更快活。”

“啊。”舒然冷不防,被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立刻皱着眉骂道:“你咬哪儿呢,好疼。”

“哪儿嫩就咬哪儿。”徐慎笑着舔舔牙尖,回味那可口弹性的感觉。

“懒得理你。”舒然并拢腿,转到另一侧睡觉了。

那一口是很痛,可痛上一两秒钟也就过去了,比不上徐慎接下来,要承受的几个月思念折磨。

徐慎默默清理好现场,也躺了下来,过了良久,他从背后抱住舒然,亲吻着对方的耳朵,蛊惑

般低声询问:“小没良心的,你真的不会想我吗?”

舒然被他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笑出声,接着又被问了一句:“快说,想不想?”

“你说呢?”舒然和徐慎十指交扣,回头描绘对方的唇线:“我肯定想,每晚都想你抱我。”

他已经习惯了徐慎的陪伴,没有对方胸膛的温度,只怕很难睡个安稳觉。

“嗯……”徐慎和媳妇儿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一想到明晚就亲不到了,今晚扣着腰,亲个够。

舒然当然也舍不得徐慎,相伴十年,这个男人就像一棵茂盛的大树,已然在他心里扎了根,和他的血肉也好,灵魂也好,都分不开了。

舒然出门的行李,都是徐慎一一帮着收拾好的,足足收拾了两大车,都是他自己的,应有尽有,所以舒然才觉得,自己只差把整个家带上了。

两人告别,徐慎今天也还是个祥林嫂,仔细叮嘱舒然:“在外边吃好睡好,到点儿就收工,回

来别让我看见你瘦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否则以后,你哪儿也别想去。”

“那晒黑了呢?”不瘦舒然可以保证,晒黑这个就没办法了。

“黑一点儿可以,太多不行。”徐慎还真敢要求。

“我尽量。”舒然压力很大。

为了以后还能自由地出去放风,他向徐慎保证,自己每天都涂防晒,戴防晒护具。

舒然上了车,俩人挥挥手告别。

开始的时候并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了,舒然的精神头还不太抖擞,他上了车就开

始睡觉。

真正感觉到徐慎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了,是一觉睡醒之后,沿途都是陌生的风景,当舒然下意识

地回头,去看身边的位置,看了个空的时候,他心里倏然一紧,那种思念的滋味缭绕弥漫,铺天盖

地。

舒然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看,上午十点半,这时徐慎应该在公司工作,他发了个消息:“慎

哥,忙吗?”

对面很快就回了:“睡醒了?不忙,刚开完会。”

“嗯,”舒然看了眼窗外的连绵青山,笑着回:“山上有雾,风景好漂亮。”

“清明时节嘛。”徐慎说:“要是你没出门,我都想跟你去踏青。”

“你自己也可以去啊,周末放松放松。”舒然提议。

“打电话吗?”徐慎问。

“不了,听见你的声音,我怕我会让司机调头回去。”

徐慎收到舒然这条消息,笑了,原来舒然也这么想自己。

“你继续忙吧,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舒然将消息发出去,把手机收起来。

短暂的几句交流,好像缓解了一些思念。

载着舒然的车,在路上行使了一整天。

天擦黑时,抵达了跟大家约好的第一站,汇合地点。

舒然和自己的人提前到,给大家打点住宿和饮食,等人齐了就可以开展工作了。

舒然既是导演,也需要出镜,很多时候需要由副导演掌镜头,只不过,这片子具体怎么拍,拍

什么内容,由舒然来做主导。

要拍摄的第一个学校,坐落在深山里,车子都不好进去,他们只好在外边的村里落脚,条件真

是,十分艰苦,比周国栋待的那条村子还要不如。

时代的发展,仿佛遗忘了它们……

小学的校长知道舒然来了,连夜翻山越岭出来,准备给大家伙带路,顺便迫不及待地想见一

见,他们的荣誉校长舒校长。

他到来时,舒然正在村里的一处高地上,和徐慎通电话,因为村里没信号,只有这个山坡上有信号。

徐慎知道没信号后,隔着电话开始心疼媳妇儿,那得是多偏僻。

“小学的校长来了,不跟你说了。”舒然匆匆挂了电话,小跑下去见人。

双方亲切地握过手后,商量好,第二天他们就开始运送一部分物资进去。

次日白天,团队里的其他人也陆续抵达当地,其中很多人,跟舒然都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只是

神交,从未真正交流过。

这回见到了真人,想想之后还要一起共事,还怪激动的。

大家短暂的寒暄过后,都严肃起来,对着大山发愁。

他们这些人里边,不乏家境优渥的富家子女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贫穷的地方。

面对那些皮肤黝黑,满身补丁的群众,大家情不自禁感到沉重。

舒然的心情也一样,有时甚至怀疑,知识也不能改变命运,但是,假如什么都不做,那就真的

认命了,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吧。

从各地来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带来了一些东西,大家一起用人力背进山里去。

年轻人不必说,每人身上都有几十斤负重,没干过这事儿的还真不习惯。

吴社长年纪最大,也不甘示弱地背了一袋。

“吴社长,你能行吗?”舒然十分担心地看着他,劝了句:“要不你拿少一点儿?”

“没事,”吴社长笑呵呵地拍拍自己的包:“我包里装的都是衣服,不重。”

手里还特地拿着一根登山杖呢。

“我身体好着呢,”吴社长上下打量舒然一眼:“咱俩还指不定谁先喊累。”

舒然这些年,身材还是没变样,高高瘦瘦的,一身书卷气。

确实会给人一种……体力不太好的印象。

后边也背好了行囊的芦笛说道:“舒老弟,我瞧着人家吴老先生腿脚利索着呢,倒是你啊,整

日窝在屋里不见阳光,先担心担心自个吧。”

“咱俩都是写作的,”舒然回头看着芦笛:“你不也是整日不见阳光?”

“哈哈,那我可不是。”芦笛说:“我好歹还爱骑马,只要天气好,我都在外边跑马。”他

问:“你就不爱运动了吧?”

舒然无言以对,也不好说,自己唯一的运动量就是……骑徐慎。

打住,舒然赶紧甩甩脑袋,甩掉脑子里那些不正经的想法。

“那行,大家要是走累了,咱就歇一歇,别硬抗!”舒然的声音传遍整个团队。

副导演扛着摄影机,从这里就开始记录起来了。

听见队伍中有人感叹这里的道路崎岖险阻,看过很多纪录片的舒然说道:“这才哪到哪呀?能

用两条腿走过去的路,已经算是好路了。最起码不用心惊胆战地爬悬崖峭壁,也不用惊险万分地从

钢缆上吊过去。”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听傻了,纷纷怀疑:“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当然有,”吴社长接过话茬:“舒领队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今天来的这个学校已经算好了,

孩子们不用跋山涉水地上学。”

有些地方真的很难走,材料运不进去,学校只能建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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