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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退婚

“你以为这是哪里?岂容得你肆意妄为,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胆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提退婚之事,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两只被操控着泥手抓了个空,宁霜风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没等顾砚落地,镶嵌在路面的青石板片片飞起,犹如急速弹出的箭矢暗器,自四面八方齐刷刷的朝着顾砚疾射过来。

每片都在顷刻间被灵力打磨得尖锐无比,裹挟着隐隐约约的破空声响。

招招式式都在想要他的命!

偏他顾砚的命值钱得很,没那么好要!

就着躲避泥手、自地面腾空而起的动作,他于半空中拧身,脚尖在其中块青石板边缘轻松掠过。

如同白鹤展翅、松竹随风。

银白衣袍在空中绽放如花叶,美不胜收。

手中玄铁长剑凭空斩下。

只听“咔咔咔”的石板破解碎声响起,一声连着一声,伴随着碎裂后的石板落地声,连绵不断,不绝于耳!顾砚的剑招动作太快了,玄铁剑在他手中被舞出剑影,交织成天罗地网,所过之处必有块青石板被切碎击落,不过两招就化解了宁霜风的攻击。

他们之间毕竟隔着境界的差距。

筑基大圆满也是筑基!

金丹初期也是金丹!

见自己抢先下手、暗中布置许久的攻势被破,宁霜风暗道不好,挥手继续让泥手抓向顾砚、自己则蹙着眉头赶紧后退,边退边不断的利用自身灵力塑造出盔甲加身,很快就将变成个身高过丈、尤其高大魁梧的土傀儡!

他与顾砚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自小交手无数,自然知晓只守不攻、坐以待毙从来不是顾砚的风格。

顾砚是剑修。

非常典型的剑修,浑身锐气惊人,永远都是先发制人,总能打对手个措手不及的剑修!

果然,没等他后退两步。

那副形状狰狞的土盔甲也尚未完成,那道银白身影已经掠至跟前,玄铁剑尖状似轻飘飘地刺出。

如弱柳扶风,白絮飘舞。

直指他没被盔甲防护的脖颈,宁霜风不敢大意,抬起比平常粗了几倍的胳膊去挡。

铛!

玄铁剑刃与土傀儡相交,火花四溅。

以力量和防御著称的土灵力盔甲没能挡住顾砚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宁霜风只觉得他这一剑犹如排山倒海,携卷着山崩地裂的伟力!

硬生生的往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控制住身形,脚底的碎痕裂缝一路往后蔓延了数十米,才逐渐消弭于无形中。

是他随身携带的法宝护甲卸掉、转移了顾砚的攻击,若非如此……宁霜风看了眼背后那常而深的裂缝,那一剑若实打实的落在他身上,恐怕他此刻早已经四分五裂、成了堆血浆烂肉。

顾砚的剑,向来都恐怖如斯!

宁霜风面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瞪向顾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宁府想杀宁府的大少爷。”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顾砚反手将玄铁剑插进剑鞘中,神色不屑的冷笑道,“总比你提前在此地设下埋伏,想偷袭我来得光明正大,你若是不满意,只管去宁家主跟前告我的状,就是不知道宁家主会怪我对你下手太重,还是责罚你小人行径偷袭客人、不知礼数呢?!”

宁霜风气得牙痒痒,却是不敢去告状。

他两从小打到大,互相了解颇深,顾砚敢如此嚣张、毫不留情,也不过是因为他爹肯定不会出面保他。——他深恨顾砚当众提出退亲、害他丢脸被人耻笑,心里气不过就琢磨着在此地设下陷阱。

准备打顾砚个措手不及。

偏生他跟顾砚从小交手的次数太多,招式尚未来得及展开,就被顾砚识破反打。那剑招虽然最后被卸了力,没有伤及他的筋骨肺腑,留下什么短时间内恢复不了的严重伤痕。

却仍旧震得他浑身酸麻、难受至极!

用力地一拳锤向院墙泄愤,冲顾砚怒吼道,“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竟然敢当着楚家的人落我宁家的面子,顾砚你是疯了吗?!”

“啧啧啧。”

顾砚丝毫不惧他的怒火,将缠了纱布的双手抱于胸前,“这话我也正是我想同你说的。我看你宁霜风才是正儿八经的疯了,敢由着楚钰逼迫楚月凝来给我敬酒认主母,看来我回小苍山这段时间,你日子过得挺轻松,连浑身的皮都快让你给过松了。”

“当初你们宁家是怎么答应我的?”

“说只要我答应同你结契,你日后绝不会纳妾、跟其他人行周公之礼,有夫妻之事。没曾想你们宁家枉为仙盟八大世家之一,居然连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忘,莫非是真当自己的承诺是放屁?!”

“屁都比你们说话有存在感些!”

“真当我顾砚是泥捏的,没半点脾气是不是?!”

顾砚正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没出发,想着宁霜风结丹在即、打扰不得,他都没去找宁霜风算账打架。

宁霜风却自己送上门来找打找骂。

这么好的机会他如何会放过?语调极快,话说的也难听,一口气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带反驳的。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

宁霜风气得暗自直跳脚,半响才涨红了脸憋出来句,“谁说话不算话了?!楚钰逼楚月凝给你敬酒是他看不惯楚月凝,我跟爹何时说过要将楚月凝接回宁家的话,你平白无故的冤枉人,玩得真溜。”

就宁霜风刚刚那副面红耳赤的模样,要说他没对楚钰的提议动心思,顾砚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当然如今时过境迁,宁霜风咬死不认这回事,顾砚也没有证据。

可他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宁霜风。

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看着面前浑身戒备、摆出防御姿势的土傀儡,“行,就算刚刚楚月凝的事是我冤枉了你,那绿珠呢?!你可别说她的朱砂痣是自己擦掉的。”

“我给你留着面皮你不要,非得自己扒拉下来让我踩上两脚、踩进泥地里才高兴是不是?!”

宁霜风略愣,“绿珠?”

似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被闹出来,脸色连着变了两变,随即咬着牙倒打一耙,“你自视清高,不还是去扒拉人家姑娘胳膊了!”

顾砚冷笑,“还用扒拉?人直接挽起袖子、炫耀到我跟前来了,是生怕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呢!”

原来是这样!

宁霜风暗骂绿珠多事,她得有多闲得慌,才会去招惹顾砚这个心黑手黑的滚蛋!?难道不知道顾砚虽然不打手无寸铁的女人,对他却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么!

他还是有些气不过,“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要跟我退婚?”

顾砚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不然呢。”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前世被宁霜风退婚后,因为过于震惊,居然忘了先打断宁霜风的腿,再去找他师父询问退婚的具体情况。

倒是让宁霜风逃过一劫。

“我就不明白了!”

见他如此坚持,宁霜风显得很愤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有其他女人的事?!你又不是那种会爱我爱到发狂的性格,就算我睡了别人你也不会吃醋、嫉妒才对,咱们就不能这样好好儿的么?!

为什么就因为我睡了个丫鬟,你就那么大气性的要跟我退婚?!你但是出去看看,不说我们宁家,哪个世家里不是实力、天资足够的人,就有为家族开枝散叶的义务!世家都是这么传承下来的你知不知道!”

顾砚不耐烦的啧了声,“因为脏。”

“臭不可闻。”

“你的手但凡碰到我,我就会觉得恶心到不行,甚至怕你身上的脏东西传染给我。世家是不是这么传承下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不到的事就不该答应我,言而无信的混蛋最是令人厌恶至极。”

宁霜风愤怒的瞪大眼睛,恶狠狠的反驳他,“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脏?你以为你自己有多纯洁干净,你师父跟我爹搅和在一起不知道多少年了,如果不是能滚上床的关系,我爹堂堂宁家的当家人,凭什么对你师父那般有求必应,关系亲密。”

“难道你从小就没拿过你师父的东西?!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我爹赏出来的!”

宁霜风狞笑着,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要说脏,我就算睡再多的人,也比不得你们小苍山的!顾砚,你搁我这假惺惺的装什么清白无辜呢?!”

顾砚蹙眉,“你再说一遍。”

宁霜风张嘴便来,“我说你师父……呜。”

啪。

玄铁剑再次出鞘,这次是剑刃平着,在宁霜风尚未好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地拍向了他脸颊,登时红肿一片。

“我/操……唔。”

怒骂声含糊不清的被咽进喉咙里,满口血腥乱窜着,厚重的玄铁剑身已经犹如条长鞭。频繁而迅速地落在宁霜风的脸颊,后背,大腿,轨迹诡异如毒蛇乱窜,快、狠、准一样不落。

任由宁霜风怎么试图躲避开去,都不能躲开剑身的攻击,被凭空飞舞的铁剑追着狠狠揍了一顿。

顾砚将力度控制得很好。

既能让宁霜风感觉到疼痛,又不会激发他身上的各种防护法器,硬是摁着宁霜风将人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到最后宁霜风的脸颊肿得老高,活像块被烤熟的发面馒头,被玄铁剑逼得仰躺在地上,“顾砚!被我拆穿你装模作样的事实,你就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顾砚猛地一脚踩上他胸口,听着宁霜风疼的急促“嘶”了声,胸中沉郁尽去,心情愉悦的低头笑道,“你错了,我自小还真没拿过他什么东西,自然也就用不着恼羞成怒,我揍你,只是因为我想揍你……”

他轻声笑着,在宁霜风胸口踩了两脚,“我劝你早点考虑好跟我退婚的事,不然以后我只要不高兴了,就揍你出气。——说揍你就揍你,我甚至连原因日子都不会挑,懂?你也别想等结丹了就能打赢我,毕竟咱们从小打到大,几十年了你也没赢过我两回。”

确切的说只赢过一次。

他们第一次见面,两人被双方长辈安排着切磋,顾砚那会纯纯山里来的、没见过丁点世面的乡巴佬,浑身布衣,背着把铁剑。

不知道世间居然还有防身法器这种东西。

更不知道有人居然是会在切磋中是用防身法器的赖皮。

被宁霜风硬生生凭借着法器给耗赢了!

但也只有那一次。

后来再切磋的时候,他师父就会很温柔的提醒道,“霜风不许用防身法器哦,不然赢了也不光彩。”

再后来……

一如现在,宁霜风甚至没机会激活法器!

宁霜风从小到大早被他给打怕了,闻言没忍住打了冷颤,浑身刚被揍出来的伤势更是硬生生多疼了几分。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嚷嚷着,“顾砚你个疯子!你不就是要退婚嘛,我成全你就是了,等我结丹之后就去找我爹说退婚的事,搞清楚这婚事也不是我求着你订的,你以后最好别后悔今天说的话。”

顾砚永远不会知道他即将错过的是什么!

远远不止宁家少夫人这个头衔,他们宁家为了让顾砚这个老祖宗喜欢的“孙媳妇”进门,提前准备的聘礼里面,光是极品灵石都是四十万!

其他的东西例如高级丹药、灵植、炼气材料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地阶的灵植都足足准备了五棵!

东西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足够支撑着顾砚轻轻松松的从金丹初修炼到大圆满,运气好点的话甚至能突破至元婴期!

那张单子看得他这个正经少爷都觉得眼热!

而顾砚只要跟他退亲,那么多的资源灵石,就一丝半点都拿不到了!

他期待着顾砚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肯定会直接疯掉吧,肯定会的。

没有谁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的资源从自己眼前飞走还无动于衷。

就算是顾砚也不行!

宁霜风兴奋的裂开嘴角,“呸”的声吐出来满口血沫,退婚就退婚,等跟顾砚的婚约解除后,他再亲自拿着那张聘礼单子去找顾砚。

他倒要看看顾砚是什么反应。

肯定会痛哭流涕、后悔要跟他退婚,说不定还会直接跪下来抱着他的腿哀求,让他再重新恢复婚约。

到时候……

到那时候!

还不是他想怎么这么顾砚都行?!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宁霜风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呼吸急促,两眼泛着诡异的光芒。

至于顾砚跟说没拿过他爹给的资源,宁霜风是半个字都不信!他跟顾砚都是最合适修炼的单灵根,只不过他是主防御和力量的土灵根,而顾砚是主生机和治愈的木灵根。

他是宁家倾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少主。

各种灵丹妙药、高级功法随意取用!如果不是他爹因着顾砚师父的关系,给了顾砚不知道多少好东西,以他跟顾砚相仿的年龄、相差无几的历练经历,能先筑基的是顾砚,先结丹的还是顾砚?!

用了就用了,偏要装模作样的让人恶心!

顾砚,“……”

怎么回事,宁霜风咋被揍得鼻青脸肿、搁地上躺着还能笑得出来。

莫不是他把人脑壳给打坏了?!

那可不妙。

毕竟宁霜风要是傻了,他想退亲的事可就难了。

顾砚低头,拿剑鞘拍了拍宁霜风的脸,“喂,醒醒,还记得你刚刚答应我要退亲的吧?!宁霜风。”

宁霜风黑着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砚点头,“嗯。”

原本还想忍一忍的,但刚刚席间的事儿一出,他对宁霜风是他“未婚夫”这个事实简直难以忍受。

光是想想就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宁霜风脸色更难看了,“退就退!”

不过是桩婚事而已,他又不是多喜欢顾砚!

当年会答应定亲还是为了争取老祖宗的偏心于他。如今他宁家少主的位置早已经坐稳,有没有顾砚做道侣都无所谓。

退婚了他就能日后想娶谁娶谁,想纳谁纳谁!

岂不是比守着顾砚,连睡个贴身丫鬟都得偷偷摸摸,整日提心吊胆、担心事情被闹出来的惬意!

这么想着,宁霜风只觉得退亲一事,对他而言完全的利大于弊!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他怎么没早想起来要找顾砚退亲呢,“我现在就去找父亲说退亲的事!”

“当真?”顾砚将信将疑。

但还是松开了踩着宁霜风的腿,“滚吧。”若是宁霜风不愿意,他就打到宁霜风愿意为止!

宁霜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

活动间似乎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毫无世家公子的形象,却仍不忘跟顾砚放狠话,“顾砚你最好是别后悔退婚,就算你将来后悔了、哪怕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同意让你进宁家的门。”

鸭子死在田埂上,就剩下嘴硬了。

顾砚神色冷漠,“行,求你了,赶紧去找宁家主说退婚的事儿吧!”

宁霜风,“……”

明明他也决定要退婚的,被顾砚这么逼着,他怎么就那么憋屈呢!?

丢下句“你别后悔!”急匆匆的离开了。

两人搁院子里打了一架,不欢而散。

宁霜风刚转过奇石嶙峋的假山,迎面撞上个人,身上的伤口正疼痛难忍,张嘴就骂道,“眼睛瞎了是不是?!走路不看人只管往我身上撞过来……”连着骂了好几句才看清被他撞的人。

是个身姿纤细、长相精致的少年。

似乎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到了,眼眶红红的,眼看就要盛不住即将滚落出来的泪珠。正仰着不过巴掌大小的白皙小脸,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像是株盛放在清澈湖水中的娇羞水莲。

温柔而漂亮,恰好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宁霜风的心莫名颤动了下,语气也不自觉的柔软起来,“你是阿砚的师弟……叫林真真是吧,实在对不住,我刚刚走得太着急没看到,你没被撞疼吧。”

“没有。”

林真真温柔的笑着,看着他浑身的红肿伤口,露出些许担忧神色来,“宁少爷,你的伤看起来有些严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上药吧。以前在小苍山的时候,师兄们修炼打斗受的伤,都是我帮忙包扎的,保证不会弄痛你的。”

宁霜风软化在他的温柔里,“好呀!”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这边顾砚刚跟宁霜风分开,也有人在等他。

那人高挑修长的身影有半边掩在树荫里,看不清面容与神情,借着附近路灯的莹白微光,能瞧见其戴着的银色半面折射出来的碎光。

是楚月凝。

见顾砚过来,也没多说什么。

抬手扔了个小巧的物件过来给他,语气分不清是沉重还是遗憾,又像是没蕴含什么情绪,“以前偶然得到的小东西,没能派得上用场,送给你留着玩吧。”

说完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暗色中。

顾砚低头看手里握着的东西。

是个玉质温润的小瓶,约寸长,两指宽窄,瓶口很细,瓶肚中间描着只形状怪异、浑身乌黑的鸟。

什么东西?

顾砚将玉瓶拿到耳边晃了晃,听见几声水波晃荡的声响,应该不是丹药、药粉之类的。

他盯着那只黑鸟看了片刻,若有所思。

这莫非是……乌鸩毒?!

他猛地深吸口气,将玉瓶的瓶盖拧开。

里头装着一汪清水,无色无味,与寻常井水河水并无不同。

顾砚却不相信楚月凝会那么无聊,装瓶水来逗他玩儿,看左右无事,走到旁边的草地前,小心的倾倒瓶口,将里头的清水滴出来一滴。

随着那滴“水”滴落进草坪里,原本被灵气养护得青翠娇嫩的草坪,以能看得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很快他面前就出现了大片的枯黄。

真的是乌鸩毒!

天下十大奇毒排名第四,无色无味,使用后不留任何痕迹、号称元婴及以下皆可毒杀的乌鸩毒。

想到楚月凝那杯端到他跟前的酒。

顾砚就背后隐隐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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