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了心思的闻酌也十分从容,他没有回头看,而是看向前方的娃娃机。
娃娃机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以缓缓拉动摇杆瞄准里面的娃娃。
二十分之一的概率,他总不至于这么倒霉……一定不会抓到鬼的。
可紧接着,他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机子里那些娃娃像是突然有生命了一样,有的转起眼珠,有的扬起小手,耳边有道奇异的声音:“来抓我呀!”
到底是哪只……
他看中了最里面的那只兔子,很是精致漂亮,只是摇杆刚过去,兔子猩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吓得一哆嗦,差一点就后退了,一旦手离开抓杆,将会被判定自愿放弃身体的操控权,予以恶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在最后关头,男人眼一闭,选了一只看起来黄不溜秋的鸭子。
“滴——”
“嘻嘻,我抓到你啦!”
抓娃娃的男人瞬间惊恐地瞪大眼睛,腿只来得及往后撤一步,还保持在弯曲的状态,整个人就突然如雷劈了一搬僵在原地。
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瞬间抽走了他的灵魂,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惊恐地望着娃娃机。
……
“变成这样也不错。”
身后的席问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具不能动的娃娃有什么意思。”
闻酌转身,对上席问归黑蓝色的眼睛:“还记得书房里面那个小房间吗?”
“嗯,怎么?”
“我把它做成了标本室,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标本,还在中间留下一块空地。”
“……”
留下空地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周围好几个人看向了闻酌,包括就近的荷官。
这辆列车上不是每个人都犯了法律意义上的罪,至少一半都是法律难以约束的人渣,犯了一些旁人难以原谅的错,比如像小徒弟说过的那个虐猫的男人。
于是陡然听到了旁边有人说他做了个标本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本……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寒而栗。
被闻酌的目光扫过,他们不约而同敛了神色,若无其事地继续玩牌。
只有那个荷官还看着闻酌的方向,只是越过他在看那个僵直不动的男人。
荷官捋了捋手套,舔了下红润的唇缝:“真可惜啊……”
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过了足足一分钟,娃娃机前的男人才动了。
像是许久没有舒展骨骼,他转了转脖子,双臂用力向外扩展,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慢慢走向戴面具的荷官,伸出那只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手,布满污垢。
“东西。”声音嘶哑卡顿,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荷官放下手里的牌,不再管桌前的赌徒,而是灵活地变出一
张黑色卡片——闻酌一眼认了出来,是一张车票。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款式普通的手机。
“恭喜。()”
……
闻酌眸色微动:这具身体装的鬼也曾是乘客??[(()”
席问归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那些积分很高的乘客往往都有保命的手段,比如‘寄生’票。携带寄生票的乘客如果在副本里意外死亡,消逝的只有肉/体,灵魂会重新回到列车上,以类似刚刚的那种手段重生。”
听起来对失去身体的人很残忍。
但闻酌只想到七个字——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然,还是要受点苦头的,列车里一切规则和代价都很清晰,因此除非穷途末路了,否则敢来玩娃娃机的人还真不多。”
“从死亡到重生,也许要等一个月,也许要等一年,十年……甚至永远等不到。”
“——你不需要它。”席问归忽然碰向闻酌眼睑的那颗红痣,“想要什么都可以找我。”
“那你呢?”闻酌没躲,语气冷淡,“想要什么?”
席问归有一瞬间的卡顿,这对他来说是少有的事。
他想要什么?好像没什么想要的。
但确实又有样东西撩拨得他蠢蠢欲动,可等他想一探究竟时,又寻不着方向。
于是他轻缓地问:“你想要我想要什么?”
比绕口令还绕口令。
闻酌唇角扬起了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嘲讽的弧度,连带着眼下的那颗红痣都生动起来。他问:“席问归,你是不是有病?”
闻酌转身离去,米白色的上衣衬得闻酌的肤色暖了些。
席问归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痒,他抵了抵齿尖,唤道:“小鱼崽……”
“我们做个交易吧。”
“回到现实前,你属于我。”
“回到现实后,我任你操作。”
……
“呜——”床上的少年发出一声低哑的哼声,他猛得回手捂住后腰。
聂松曼指尖轻点,笑得双眼弯弯:“这么害臊呢?小孩子要有点定力,可不能这么轻易地背撩了去。”
闻酌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那个偷东西的陶盛趴在了聂松曼对面的床上,聂松曼坐在一边,从闻酌的角度来看很像在摸陶盛的腰。
听到有人进来,陶盛脸色涨红地跳起来,推开闻酌就往外跑。